我暗自吃惊,祖上还有这样的高人,可是我怎么从未听说。仔细回想,脑海中忽然冒出一个名字——李五爷,我祖父的五叔,我的五叔祖。
吴老九微微一惊,似乎我猜对了。随后他重重的叹息一声,似乎想起一些不开心的往事,沉默了半响,才说:“是的,就是他啊。”
说到李五爷,我心中泛起苦涩,真是打翻了五味瓶,五味杂陈。他似乎是李家顶梁柱,他的名字却有成了李家的禁忌,他似乎是李家的福星,却又是导致李家败落的根本。
李五爷被誉为李家近百年来最杰出天才,小小年纪就声名鹊起,尤其是对于阴阳风水学、道术、易经、国学等都有着很深的研究,和一些独道的见解。我家很多关于阴阳风水、道家易经的书都是李五爷著作的。
他在很年轻的时候就已经声名远播,听说还去京城给一位王爷堪舆墓地。在当地也是备受敬重,李家的名声全靠李五爷拼出来的,只是后来发生了不幸之事,这件事就是由吴德贵引起的。我祖母现在说到吴德贵还愤恨不已。能够让一个人记恨他一辈子,可见吴德贵对我李家造成的伤害有多深。
当然,祖母肯定是没有见过李五爷的,这些思想都是由于祖父的缘故产生的。这就是爱之深,爱其所爱,恨其所恨。
根据家谱记载,李家当时在妄川镇是名门望族,兴旺的时候家里有十几家铺子,小小的镇子上,坐拥十几家铺子算的上是地主老财了,而且李家人丁兴旺,李五爷兄弟五个,还有姐妹三个,门户之内更是不计其数,可谓是大家族。
然而,就是因为出了吴德贵那桩事后,李家顿时变的门可罗雀,再也没有人上门看风水,以至于影响到铺子的生意,最后相继关门大吉。人们都认为李家遭遇不详之事,谁染上谁倒霉。
当然,这些都是无须有的谣言,但是,在哪个封建迷信的时代,就算是半信半疑,人们也会远离,因为农民百姓的日子过的本来就紧巴(困难),谁也不愿意多生事端。
李五爷一去不返,李家生意一落千丈,加上李老太爷无缘无故一命归天,人们都对李家敬而远之。当时是民国初期,社会动荡不安,李家生意败落,全家人无以为继,李五爷的几位兄长有的去当兵混日子,有的去外地做生意,包括我祖父的父亲也就是我的太公,也离家出走去某生活,从此便一去不回,李家便就此破落。
说到这里不得不提的就是十年之后,那时祖父刚满二十岁,正值艰难度日,李五爷却突然归家。此时家里已经一贫如洗,祖父靠给木匠打零工过活日子。他的回来并没有给李家带来好远。
李五爷回来之后,镇上发生了一系列的怪事,在祖父的带领下,他们去找龙杠、龙绳降妖除魔,而那次之后,李五爷便销声匿迹,从此再也没有回过家,祖父也没有再提起过。
李五爷一直都是祖父的偶像。祖父说从小到大李五爷在家族里是如神一般的存在,备受尊敬,家里大人小孩说到李五爷,无不自豪骄傲。镇上的大方小事无不找李五爷拿主意,镇上的红白喜事,都由李五爷是执事,他在镇上算是一言九鼎。
正所谓人的名树的影,整个商洛方圆百里,说道李五爷那都是响当当的,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同样的道理,人的名气大了,做什么都好,就是做生意,人家也愿意买你东西,就在这种明星效应下,李家的生意才能如日中天。同理,好事传的快,坏事也传的更快,李五爷一倒,李家便土崩瓦解。
记得小时候又一次,我问祖父关于李五爷失踪的事,祖父脸色顿变,大怒之下将手里的茶杯都摔了,记忆中祖父从来都是温文尔雅,没有发过如此大的脾气,我当时吓坏了,呜哇哇的大哭,祖父看我吓的大哭,脸上的怒火渐渐消了,过了许久,哀叹一声说:“这件事你以后不要问了,也不要向任何人提起。”
我当时小什么都不懂,只是木木的点点头。李五爷失踪的事,仿佛成了我家的禁忌,谁也不敢提,连祖母都告诫我们一家大小,千万不要提起。
后来我渐渐长大了,好奇心重,也在心里暗想,为何祖父提到李五爷失踪会有如此大反应,这其中会不会藏着什么秘密,于是,我就偷偷翻祖父的笔记,却没有找到任何关于李五爷失踪的记载。
只是,偶尔会发现,祖父在夜深人静的时候,一个人披着外衣站在院子里看天上的星星,一看就是很久,脸上是一种深邃的迷茫,偶尔会喃喃自语:“五叔啊,你到底是去了哪里?”这样的话。像是在问天,又像是在问自己。
我有时候也在想,李五爷消失的十年到底去了哪里,他带着祖父进入到倒挂金葫芦墓,到底是为了什么呢,他到底在小湖泊下的水晶棺里发现了什么?
这些谜团一直萦绕在我心中,伴随着我的成长,因为想不明白,渐渐的就忘记了,忽然听吴老九说起李五爷,心中的谜团顿时冒出来。人的念头一旦滋生,就会如跗骨之蛆一样,挥之不去,除非有一个合理的答案。
当然,我知道这个世界上有些东西永远没有合理的答案,可是,人有时候偏偏就是那么执着,明知不可为而为之,虽然愚蠢,却是一种偏执的执着。
就如同爱情,明知这是一种毒药,我们却甘心去追求,至死不渝,至死不悔。
洞深处依旧漆黑一片,宛如怪兽张开的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