志新童挑灯夜课,巫小妹巧逞梳妆
金乔觉闻言陪笑道:“你说的是,当日我识破你身份之时就知道了,若真是我那四儿,这十年光景倒也不算什么消磨了。”
飞天闻言,心中倒有些不忍心的,因一面进了小厨房中拾掇干净家伙捡菜,一面与他师兄闲谈道:“依你说法,我怎么就恁般铁石心肠的……”
金乔觉闻言笑道:“话也不是这么说,与其说你铁石心肠,莫不如说是不谙男女之事倒更为贴切一般,只是依我看来,万物贵乎天性使然,若要恁般较真,追求深情底理,情之一字却又有谁说的清爽,不过是觉得亲密,离不开,舍不得罢了,就如同你对志新一般,你二人因有天伦羁绊,此情就是母慈子孝恩养情份。
若在男女之事上,就是山盟海誓永结同心了,左不过是这样亲密和睦的情份,当日我将你当亲兄弟看待也是一般,只是其后大了,你渐渐出落得女相,心中就要几分不敢对人说起的想头,如今见你乐意嫁人,又与前夫生下子嗣,知道你将自家当女孩儿看待,我心中越发没有隔阂,只要回护照顾你们母子为是。”
飞天听闻此言,待要说出自己当日并非情愿,更不曾嫁人,只是话道唇边,又深知以这金乔觉师兄的性子,此番说了仇人是谁,他定要找人寻仇的,那钱九郎身为下五门门长之位,又岂是个好相与的呢,如今自己母子两个终身有靠,好容易过了几天舒心日子,又将言语打发了钱九郎不再攀扯自己,此番又何必旧事重提,倒不如先打发了巫俏出嫁,自己带着孩子,与师兄好生过日子,不招灾惹祸的岂不更好。
因想到此处,遂点了点头道:“你若这么说,我心里多少明白些,只是这样的勾当,叫我一时半刻并不能马上答复你的,左右日子还长,我慢慢领会着,许是天长日久就想开了也未可知。”
那金乔觉听闻此言大喜,因见院中寂静无人,遂伸手携了飞天的手,在他十指青葱上捏了两把,又怕他恼了,方才住了手出了小厨房中。飞天给他这样一闹却也无法,少不得从了,因一面脱身之后,将几盘菜蔬整治齐了,饧浯蚍⒔鹎蔷醭苑梗一面又收拾了一桌清淡菜肴送到内院,忙了一阵,可巧志新回来,母子两个就在小厨房中胡乱吃些晚饭不提。
一时间吃毕晚饭,飞天打发了志新在对面小书房里夜课,金乔觉因说灯烛花火不够亮堂,又教房映照的白昼一般,志新在外间念书十分受用的。飞天安排妥当之后,依旧回到金乔觉房中上夜,在春凳上做些针黹,谁知那金乔觉今儿得了四儿的几句温颜软语,却有些眷恋,不肯回在内间睡去,只搭讪着在外间陪他。
飞天见了没奈何,只得由着他说些闲话,自己做着针黹,有一搭没一搭与他闲谈,正说着,倏忽想起一件事来,因笑道:“我今儿去东村上打听明白了,敢情那相公老爷是要咱们家小妹子做他外宅,这话可好对巫俏说么?”
金乔觉闻言笑道:“这话你倒来问我?你虽然不是纯阴之体,到底这些年来与些长妇少女盘桓闺中,当日进门之时你也不是没瞧见,我长了三十岁往上,家里可曾使唤过一个丫头,这样女孩儿家心思我如何能得知呢。”
飞天闻言噗嗤一笑道:“看你,不过讨你一个示下,就非要恁般表白表白,你若是嫌我服侍的不好,有钱只管再买几个丫头,谁又拦你……”金乔觉见师弟此番娇嗔他两句,心中十分蜜意,因连忙赔笑道:“你可别错赖了好人,我何尝敢嫌你,只是这件事上,还要你拿主意,如今你应名是她长嫂,就替她做主,或是拿话问问她也使得,咱们家这小妹子倒也是个难得的人品,只是有些小性儿爱见怪的,先问明白了再出聘也不迟。”
飞天点头道“正是这话,我怕不问一声,就这么白眉赤眼的把人送去了,到时候两下里落埋怨,也叫你在衙门口里难做人。”金乔觉闻言低声笑道:“我难做人怎的?你这可是心疼我不成……”
飞天听他嘴里风言风语起来,因低了头不再搭理,认真做起手中针黹来,金乔觉见师弟有些害羞恼了,又连忙往春凳对面坐了陪个不是,缠得飞天无法,只得将针黹往针线簸箩里一丢道:“当日一处伴着,同行同坐同息同止的,却不见你恁般缠人,如今大了,倒贯会使小意哄人,你瞧瞧时辰,仔细明儿起不来,让我打发你睡下,自己也好歇歇眼睛。”
金乔觉此番听闻飞天言语,真也好似圣旨一般,因连忙答应着笑道:“不敢劳动娘子玉体,我自去内间睡便了,你且去瞧瞧儿子做什么呢,吩咐他且别念的天晚,省得明儿听不得先生授业。”飞天闻言答应着去了。
来在小书房中,但见志新依旧挑灯夜课,见母亲来了,因歪着头嘻嘻笑道:“娘不在爹房里上夜,为什么倒来孩儿这里坐坐。”飞天点头道:“你爹爹睡了,叫我过来瞧瞧你,可有什么想吃的?”志新摇头道:“孩儿与别家学生不同,不乐意晚间夜课时吃东西的,存在心里,神识就不清爽起来,想也想不明白道理的,再说每日早起,爹娘还要拿出钱来给孩儿炖参茶吃,孩儿心里端的过意不去,晚上怎好再要什么吃的。”
飞天闻言,伸手在志新额头上一戳笑道:“看你念了几天书在腹内,这般会说,娘也说不过你,如今天色不早了,你又是个小孩子家正发身的时候,可别贪多,好歹明白些做人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