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关算尽,百密一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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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了塞林奥米尔家的担保,剕自然不用再回到皇室的监狱去。只是住处仍然被严密监控,皇室的特别行动队虽然管不到剕的日常起居,但却把他宅邸外围牢牢封锁,任何人不得擅自出入。
在这种情况下,剕在自家棋室里看见安然静坐于棋桌前面的严羽时,却不觉得有丝毫诧异。
反手关上棋室的和风拉门,剕走过去,安静地坐在严羽对面,桌上围棋已只剩一盘残局……
妖娆的长发男人微微一笑,抬手收拾了棋盘,把黑白子分别放好,接着用非常内敛的目光看着对面那个一直浅笑不语的深邃男人,漫声道:“第一公子果然好手段,我这地方如今被层层守卫戒备森严,您却还有办法来去自如。”
严羽随意地拨弄了下面前棋盒里的黑子,样子是满不在乎的悠然,“你不是也猜到了我会来?否则,怎么会刚回来这里,连衣服和不换一下的就跑往棋室跑。”
他说着,漫不经心地扫了眼剕手腕上的刚才跟霍斯动手时被手铐硌出的伤口,那伤其实不重,只是划伤了大片皮肤,在白皙的手腕上看起来触目惊心。严羽只扫了一眼,便心下了然地笑道:“找你去问话的人是霍斯?”
剕挑了挑眉,“何以见得?”
严羽朝他手腕上的伤口微微抬了抬下巴示意,意有所指地回答他:“见别人的话,你不至于这么激动的。”严羽微笑着顿了顿,拨弄棋子把玩的指尖动作停下来,“他现在找你,是想让你去前线说服你哥哥,让他带兵回来束手就擒?”
剕轻轻蹙眉,没有应声。
“呵,”严羽轻声笑起来,“他也有这么天真的时候。两军打仗,将军在阵前,哪有说倒戈就倒戈,说带兵回来还能轻易回来的道理?”
剕疲惫地揉着眉心,半晌,耸肩苦笑一声,“他只是告诉我他要的结果。至于怎样做,那是就我的问题了,他哪会费心考虑?”
“也是。”严羽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但谁也不是傻子,你自己想想,千年要是回来,他还有命在么?”
剕冷淡地勾勾嘴角,慢慢抬起头,一双墨色的眸子眼底越见幽深,他一眨不眨地看着严羽,是非常笃定的眼神,“——那就要问问你和霍斯少爷,肯不肯给我们这些被你们操纵的棋子留条活路了。”
严羽看着剕的目光第一次流露出些许的诧异,片刻之后,那诧异逐渐褪去,留下了一点儿淡淡的赞赏,“在什么都不知道的情况下,你竟然能看得准猜得透……果然不愧是千年当年的御用军师。”
十指交叉放在桌上,严羽终于表现出了一点儿愿意谈正事儿的态度,他嘴角还是勾着优雅微笑,淡淡的,带着恰到好处的礼貌和疏离,“你其实对此早就有怀疑了吧?既然今天把事情点破说出来,那么,你是想从我这儿知道点儿什么呢?”
剕深吸口气。手腕的伤口还在向外渗血,可是心思全然不在上面的他却感觉不到疼。他只是牢牢地盯着严羽,半晌,仿佛终于做好了接受真相的准备之后,才一字一句地问他对面那个仍旧云淡风轻的男人,“……你和我哥,到底是什么关系?”
严羽微微一怔。
紧接着,不可抑制地仰头笑了起来。
等他笑够了,看见对面已经站起来看着他满脸敌意严阵以待的剕,忍不住的又菲薄地笑出声来,他指着剕,一边笑一边喘着气揶揄地说:“我说,你这个样子,怎么好像是一副我睡了你哥又被你捉奸在床的语气呢。”
剕被他说得略一错愕,紧接着脸色就变了,他冷冷一笑,盯着眼前这个仿佛脑补了什么画面而更加笑不可仰的可恶男人,咬牙切齿地眯起眼睛,“第一公子花名在外,这种话,还是请思量之后再说。否则的话,在下哥哥可担当不起。”
他说着,忽然转身走到旁边一处整面墙高檀木古董架旁边,手指扣住古董架边缘猛地朝外面拉开!——
里面竟是一条嵌着青石砖的幽暗通道,在墙壁荧黄灯光的照明下,仅容一人的狭窄通道绵绵延延不知通向何方……
带着潮湿味道的凉风从通道远处吹到出口,拂起剕鬓角略显凌乱的发丝,他猛地转头,身上带着充满戒备的戾气,直直地看向依然安稳静坐在那里的严羽,“——这密道是干什么的,还请第一公子给我解释一下!”
“啊,”严羽对于被他发现的密道丝毫没有表现出惊讶,目光淡定地往那古董架后面通道的方向看了一眼,抿嘴一本正经地回答,“那个是我跟你哥用来幽会偷情用的。”
“严羽!”剕忍无可忍地怒道:“我在跟你说的是人命攸关的大事,你能不能收起你的玩世不恭正经一点儿?!”
严羽仍旧微笑的看着他,轻漫的声音却仿佛无形之中带着隐隐的压力,“想从我这儿得到答案,首先,你得把你知道的全部告诉我。——这不是交换的条件,是谈话开始的前提。”
他们彼此都牢牢地看着对方,四目相接,仿佛无形中打了一场无声而激烈的战役。
剕不是弱者,西斯朗帝都里敢直面他这样眼神的人两只手就数的过来,可是他跟严羽对视片刻,背后却渗出细密冷汗……
半晌,他收敛了身上气息,放弃抵抗般地别开眼,摇了摇头,苦笑着叹息,“……不愧是千羽家的少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