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点之所以是在浴室,原因是时诗此时正泡在下陷式的按摩浴缸里。
一池细密的泡沫浮在水面上遮挡着时诗过度纤细瘦弱的身体,避免了沐浴时的尴尬。
“你就那么喜欢她?”
时诗泡在温热的水里问季柏遥。狐狸精喝了一口酒伸出手指摇了摇:“我爱她。”
一个多月接触下来,本来就不太清楚什么叫害羞的季柏遥已经完全不在时诗面前回避齐谨林的问题,摸清楚了时诗的态度以后,季柏遥已经把她跟时诗的关系拿捏得游刃有余。
“那我呢?”
明知道这是个折磨自己的问题,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时诗还是问了出来。
季柏遥半点犹豫也没有:“交易对象。”举起杯子冲她敬了敬酒,季柏遥的上身倾靠在时诗浴缸旁的玻璃上俯视着时诗。
“你知道我是做什么的,也知道我是什么人。从事业的角度上来说,我在不在这个圈子里根本无所谓,也不在乎身败名裂。更何况你手里的那么一点点东西要想让我万劫不复还不够看。我之所以留在这个圈子里被你要挟,完全是因为我想留在圈里,留在博盛,留在国内。说白了,都是为了齐谨林。”
把手伸进温暖的浴缸里涮了涮,白净的手上沾上了不少泡沫,季柏遥故作天真的吹着手上的泡沫,说着直白到近乎残酷的事实。
“你也说了过了这三个月以后我们就算两清,我信得过你的为人,所以答应你了。我跟齐谨林还有其他的外部矛盾,说实在的,另外的那两个矛盾要比你麻烦多了……”
想起总是时不时出现在自己跟齐谨林身边的大贵族沈从云还有此时或许正在夏沉家里跟齐谨林一起打麻将的何夕,季柏遥眯起了眼睛有些厌恶的把手上的泡沫胡乱甩了甩,然后抓过一块毛巾把自己的手擦干净。
时诗依然闭着眼睛听着季柏遥的话,什么都不说。颜色不算太深的黑色头发沾湿了,时诗把头发全都拢在了脑后,露出一张线条精致而温柔的巴掌脸。
“我的偶像是夏沉,榜样也一样。我是以结婚为目的的人。趁早把你们这些外部矛盾解决,然后我再跟她和和美美的谈一两年恋爱。齐谨林今年二十七了,我还想趁她三十之前让她戴上钻戒为我穿一把婚纱呢。”
时诗一笑,闭着眼睛点了点头:“我祝你们两个百年好合。”
季柏遥抓了一团泡沫往时诗的脸上一抹,笑道:“我还不知道你是不是真心的吗?你要是能诚心诚意的祝我跟她好好过,也不至于现在这样了。你放心,最多我结婚的时候不给你发帖子,免得你触景伤情。”
与时诗的关系越发像朋友,原本的那丝尴尬已经消失。时诗永远很温柔,温柔到季柏遥不愿意再计较她之前做了那么多干扰自己和齐谨林爱情的事情,也不愿意再问她什么问题,不愿意想太多关于这场交易的原因。
也许抛开爱情不提,时诗也是能是一个与季柏遥合得来的朋友。
“我的目标是什么?我的目标就是让齐谨林能光明正大的把我跟她的合照放在她钱包里,让我的照片做她的手机锁屏壁纸。不至于非卿不娶,但我就是……”
季柏遥忽然发现时诗的脸色白的有些奇怪,连嘴唇上的那点血色也褪了个干净。整个人苍白的几乎融进了浴缸的泡沫里。她这才觉得时诗从刚才以来的沉默大概不只是因为不知道怎么回答自己而已。季柏遥也无意故意气她,自然也不再说话。刚想要伸手摸一摸时诗的额头,忽然之间时诗像是诈尸了一般睁开了眼睛。
“你,你没事吧……”
时诗的发色很浅,皮肤也白,唯独一双眼睛是纯粹而深沉的黑色。时诗摇了摇头,从水中伸出手擦了擦刚才季柏遥抹在自己脸上的泡沫。
“我迷了你十年,你从来没给过我什么,甚至几次故意折磨过我。可我还是爱上你了,一不小心就是十年。也不知道上辈子是我欠了你还是你欠了我,我知道我给你添了很多麻烦,但是事到如今,谁对谁错已经不用分的那么清楚了。如果当初不是你给了我错误的信号,我和你现在大概也不会有这么多交集。你以为我不会恨你,不想报复你么……”
说到这里,时诗忽然停下了,细长的眉毛皱着,抿着嘴压抑着眼泪,鼻尖红红的。季柏遥有心哄她,却又觉得自己不该再让时诗有什么好的印象。不尴不尬的接了一句:“你这还不算报复?我跟齐谨林差点就被你搅合分手了。”
时诗难得的露出了一个有些得意的笑容,陪衬她之前险些流泪的红鼻尖,显得很生动。
“过完这个夏天,我要去新西兰了,以后都不会再回来了。希望你的事业不要发展的太好,别让我离开了亚洲,离开了北半球还要经常看见你的脸。”
“虽然有恨,但还是希望你能过的好一点。我不是伟人,看不下去你跟别人百年好合,也没脸面和胆子跟你的小林姐正面交锋。所以就请你大发慈悲,要是真的跟她结婚,婚礼就别告诉我了。”
时诗伸出双手捂着自己的脸,季柏遥看不见她脸上的表情,也不知道到底有没有泪水从她那双水雾很重的眼睛里流出来。对于时诗,季柏遥始终有些愧疚。尽管时诗做出了那么多事情,但季柏遥一直都记得,是自己当初不顾后果招惹了她,硬生生把一个平凡的人的生活跟自己荒唐堕落的世界焊在了一起,才弄出那么多闹剧。本来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