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柏遥前一天在医院守了一个晚上,一夜也没有睡觉,白天更是一直忙着东奔西走笑脸迎人。时诗的记忆力很好,季柏遥在读书的时候就曾经见识到过许多次了。一篇季柏遥反复研习也会背的颠三倒四的古文,时诗几乎看一两遍就能够轻轻松松的倒背如流。无论是内容佶屈聱牙的古文还是杂乱无序的数字和单词,只要是有关于记忆方面的事情,对于时诗来说都是易如反掌。正因如此,时诗的手机中没有任何人的联系方式。季柏遥不相信她真的能光靠着记忆力就能随时从大脑里调出每个联络人的号码,但事实就是,时诗的手机里没有能够联络到的家人,同事,朋友。
无奈之下,时诗在医院的大小适宜,季柏遥都要亲自安排信得过的人去照顾。折腾了一个晚上,断断续续的又有一系列的大小事情发生。季柏遥在片场忙活完自己的工作以后一连串和白楚乔赶了三四个场子,饶是海量,一口气几个赔罪的酒局喝下来,也吐了两三次,靠着事先准备好的解酒药才算是不至于喝醉。
可以说是劳碌了一整天,终于把手里的事情办妥,季柏遥按理来说是应该回家休息的。可季柏遥始终惦记着齐谨林的事,于是回到家以后匆匆忙忙的换了身干净衣服,怕自己喝了那么多酒再开车会发生不测,季柏遥还特地从自己家酒店临时抽了个靠谱的代驾司机才敢来齐谨林家。
然而当她看见久违的齐谨林时,面对齐谨林的怒气和抱怨,季柏遥觉得无比的委屈。想要跟齐谨林势均力敌的吵一顿架大吼一通,却张了张嘴,说不出反驳的话。
说恼羞成怒也谈不上,因为季柏遥始终觉得,自己不是做错的那个人。与其说一切是她的责任,不如说所有的事情都是因果循环下的必然。而那些因果,都是早在齐谨林跟自己纠缠不清之前就惹下来的了。她自负那些过去的矛盾只能说算是历史遗留问题,而不是自己的作风问题。毕竟,自从跟齐谨林在一起以后,季柏遥确实靠谱了许多。
我不好,我愿意改。因为跟你在一起,我愿意改变我自己以前不靠谱的态度和生活方式,我愿意为了你而变得成熟勇敢有担当。可是现在所发生的问题明明是我跟你在一起之前的,你怎么能够因为以前的事情而怪我呢?
季柏遥身上还是有浓浓的酒精味,换过了衣衫冲过了凉也一样。
“你,你是这么看我的?在你心里,我就是这样的?”
其实季柏遥还有一句话没说出口,之所以不说出来,是怕得到自己不想听的答案。
我为你做出的改变,我的努力,你全都看不见吗?对你来说都是零吗?
季柏遥想问,但是不敢。
大量饮酒和过度疲惫的身体导致季柏遥的双眼有些发红,狐狸精站在齐谨林的对面,眼睛红通通一片,身上散发出浓烈的酒气。齐谨林看到她的模样有些不忍心,知道自己之前话说的太重了些,想要走近一点抱抱她。
“你想多了……只是就事论事……”
伸出了手臂走过去,却被季柏遥猛的一挣,推开了手。
“你是在就事论事,还是在实话实说?”
齐谨林不明白季柏遥这铺天盖地的负面情绪是从哪里来的,看着季柏遥,忽然被一种负面情绪包围,心里生出无限的失望,甚至绝望。转过身走到沙发上坐下,拿起护手霜一边擦一边摇了摇头。
“不论你跟时诗到底是怎么交易的,我都不想再知道了,也不想再问,再提。你这几天会很忙吧,回去吧。我也累了,明天我也有很多事情,我想早点休息了。”
抢走了齐谨林手里的杂物,季柏遥想要为自己做出一些辩解。明知道也许自己退一步说一些软话,齐谨林就能够消消气,或许能够把这场争吵化为无形,而季柏遥却怎么也不愿开口。
“你赶我走?”
齐谨林看也没看她:“我没赶你,但你司机应该还在楼下等着吧?正是风头紧的时候,应该有不少记者等着查你。我不想明天又看见八卦说你脚踏两船,一头把女朋友送进医院,一头来我家暗度陈仓。”
“我为你做了这么多,你都看不见吗?”
想着想着,季柏遥终于还是觉得不甘心,把这句话问了出来。
齐谨林总算抬起头,直视着季柏遥看了一会。季柏遥有些心虚,但又不愿意这样退缩,想得到齐谨林亲口说出来的一个答案。于是毫不退缩的与齐谨林的视线相接,等着对方回答。
“你说呢?”
季柏遥从没见到过齐谨林这样的态度,似乎是生气,又像是没生气。眼神里有些疲惫,深沉到几乎看不出任何爱意。季柏遥点了点头,转身往门口走。
扶着齐谨林家大门的l型把手,季柏遥的动作不是那么急切,甚至有些刻意的磨蹭。然而齐谨林并没有拦着她,更没有出言留她。季柏遥不死心的转过头又看了齐谨林一眼,却看见齐谨林只是低着头,专心的盯着自己的手发呆,根本没有要理季柏遥的意思。
咬了咬牙,季柏遥推开门走出去。
一阵风吹来,一个不经意,背后那扇门被一双看不见的手狠狠的关上,发出震耳欲聋的声响。季柏遥被吓了一跳,站在门外看着被关上的门,有心想要发个短讯告诉齐谨林一声那扇门并不是自己负气甩上的,心里却涌起一种疲惫,没有力气再把手机从口袋里拿出来,更没有力气发短信对齐谨林解释什么。
双腿如同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