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天智若有所思。
瞥向叶言,发现当年只有自己一半高的儿子,不知何时长得玉树临风,比自己还要高上几分。
薄唇,丹凤眼,高挺鼻梁,叶言和叶天智有七分相像,不论是谁,都是生的一副祸害姑娘的皮囊。
不得不说,除了叶言天**玩这点缺点以外,叶天智最为满意儿子就是叶言了。
“言儿即将加冠,也到收心寻个姑娘管管的年龄了,切莫像以前一样,整日偷跑出去玩。”
“父亲这是何意?”
叶天智撇嘴,“不要给我装傻,你当朝阳宫里的锦衣卫都是瞎子吗?只不过他们故意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让你出去罢了!等你行完加冠之礼后,就挑个大臣家的闺女娶了吧,看你大哥,儿子都会读书写字了。”
叶言不疾不徐地回答:“这个不难,但是我有个条件……”
敢和皇上讲条件,恐怕天大地大,只有叶言一人敢如此放肆。
叶天智沒有发火的迹象,“哦?你说來听听,如果不过分,尽量满足你。”
叶言露出孩童般顽皮得意的笑,“绝对不过分!言儿不过是想要早早被封为王爷,早日搬出皇宫!”
“世人都以进皇宫为荣,到你这里,皇宫却成了金造的牢笼……唉,也罢,也罢,只要你娶了哪个大臣家的姑娘,我就同意封你为王爷。”
叶言目的达到,欣喜无比。
他当然沒有忘记一句承诺,,待皇上封我为王爷,带你去吃遍天下。
即便是作为婚姻的附加条件。
也想早日脱离吃人不吐骨头的皇宫。
寻一个可以浪迹天涯,携手到老的爱人,养一池锦鱼栽几棵杨柳树下棋盘上厮杀,共赏月把酒话天下,相品茶锦瑟年华。
叶言忽的想起,君逸在东江治水,今年中秋怕是要自己一人过了。
千木台,父子相对无言,各自不知在想着什么。
天色十分昏暗,墨色的浓云挤压着天空,沉沉的仿佛要坠下來,不时有震耳欲聋的雷声和刺眼的闪电,正是山雨欲來风满楼!
倏乎,一阵狂风卷过,冰凉的雨点夹杂着一阵隆隆的雷声降下。
顷刻间,京城上下,皆笼罩在一片朦胧的雨帘中。
“父亲,龙体要紧,我们还是先下去吧。”
叶天智不接叶言递过來的油伞,利如闪电的目光扫过叶言,缓缓道:“你先下去罢,让我一个人在这儿。”
叶言放一把伞在桌上,一步两回头地下了千木台。
这雨,下了三天。
雨水让干涸的土地湿润,同时也让东江涨了几分水位。
苏文史突然态度转变,恭敬地调了一大批人手來帮君逸,还主动请缨,去和刑部的人商量借用囚犯來挖渠。
即便如此,水渠也只是挖了仅有四车并行的宽度,倘若再來一场连下几天的暴雨,,向阳镇危矣!
一阵哒哒的马蹄声由远及近,从马上翻下一个灰衣青年,紧紧抿住下唇,神色严肃。
“君主事,距离向阳镇八十里远的德古镇已经被大水淹了!德古镇……不日必将决堤!”
一路上大雨倾盆,他顾不得打伞,浑身湿透,瑟瑟发抖。
君逸心情沉重,“好,我知道了,施方,麻烦你了。”
信息已经传到,施方心头一松,连连摆手,“不麻烦不麻烦,这都是我应该做的。”
施方正是第二天带头报名的壮汉之一,年纪轻轻,有着一身的功夫,擅长骑射,用來挖渠太过可惜,于是君逸派他來往各个城镇间搜集消息。
而且这个青年有点面熟,君逸记不起在哪里见过他,一问之下,施方三缄其口,不肯说出自己身份。
笑话!他怎肯说出自己夜潜君府被当成cǎi_huā贼的糗事!
君逸把视线移向在雨中挨肩擦膀挥臂挖土的汉子们,朗声道:“德古镇将要决堤!上天给我们的时间只有一天}了一天,大水就要经过我们向阳镇了!”
说是向阳镇,不知这个镇子荒废多久了,连个能住人的房子都沒有。
荒凉到只有顽强的野草点缀,枯树相伴。
挖土的人们沒有说话,顿了一下后,更加卖力!
他们之中,有人被迫搬出生养自己的家乡,颠沛流离,居无定所。
他们恨啊^老天不近人情!
恨老天为何如此狠心!
恨洪水为何年年肆虐!
雨水混杂汗水,泥土混杂泥水,手上磨出明晃晃的血泡,草鞋早就不知甩到哪里!
沒有一个人偷懒耍滑,连年纪最小的少年都是眉头紧锁,咬牙挖土。
君逸看的心头一热,挽起袖子拿了铁锹下水渠。
赵喜第一个发现他下來,惊愕:“君主事!您怎么也下來了!这里有我们就好!您快快上去吧!”
君逸示意赵喜不必大惊兄,“你们都在这里,不能我一个人闲着,大水泛滥,决堤几乎是一眨眼就有的事,今年能否守住向阳镇,就要看我们的了!”
君逸一介文弱书生,竟然亲自陪同百姓挖渠,赵喜心头暖暖,忙道:“君主事!您有这份心就足够了!你还是赶紧回去吧,这里有我们就好!”
其他人纷纷撂下手里的铁锹,停下挖掘,齐声说:“君主事,您还是赶快休息休息吧!连着几天您都沒怎么合眼了!”
君逸一身内力凝在手上,大力铲出,“我虽是文人,但不是弱士!”
“只要是男人的,就赶快干活!少在这里闲聊!”
君逸的呵斥让其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