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树下,两个谪仙一样的人儿,你问我答。
放下手中的瓷杯,君逸轻笑眉眼舒展开來,令天地失色。
君逸:“今天真是长见识了,原來泡茶的步骤如此繁杂……”
覃花:“只要肯用心,再繁杂的东西修齐你也可以学好。”
君逸:“有句话不知当问不当问。”
覃花:“你问就是。”
君逸神情犹豫,彷徨半天,才开口。
“我想知道,上次抽出的签,到底是什么签……”
? 覃花深深看了君逸半晌。
“唉,早知你会有此一问……”覃花起身去了远处的木屋,取出一枚折断了的竹签,上面还沾着覃花干了的,暗红色的血迹。
君逸极为好奇,喝了半天的茶,那些微不足道的酒劲早已消退,意识恢复的七七八八。
覃花把竹签放在桌上,抖抖身上落雪,才开口道:“此签……是下下签。”
下下签?
君逸忽然想叹气。
早知道该多好,这样就不会被叶言的温情打动。更不会为他步步沦陷进去。
來之前就想到过千万种可能,解签后自己可能会失态,会大哭,会生气。
而今真看到竹签,君逸却是异常冷静。
覃花把竹签投入沸腾小炉下的木炭里,火舌瞬间吞沒竹签,将之化为一撮烟灰。
从此,国师覃花的竹筒内,少了一签。
而今而后,他再也沒有为他人问过卦。
覃花道:“此签为下下签,唯有一痴一负……”
“早该想到的,一痴一负,一痴一负……”君逸喃喃自语,忽而轻笑。
继而大笑,笑的恣意纵情,把心里堆积的郁闷一笑而空。
“早该想到的,皇室中人,最为多情,恐怕他早就把我忘了,忘了也好……”
“趁陷的不深,再也不要陷进去了 ̄哈!就这么决定了!”
任谁都能感觉出,君逸在强颜欢笑,或许他自己沒发现,端着茶盏的手努力的在克制不去抖动。
白瓷杯被他握在手中,裂开几条细缝。
旧人凄楚泪,新人诉缠绵。
削骨剜肉般的痛啊……
覃花无能为力。
正月十五闹元宵。
莫逍彦刚想敲敲君逸的房门,想起赵喜说过的话:“君主事偶感风寒,不便见客,未经允许谁都不能擅自入内。”
莫逍彦哑然失笑,在自己家里,还不许自己敲门见客人了?
年前君逸就停了堤坝的工程,给百姓放假回家过年。过了正月十五,该计划着开工了,否则再耽搁下去,不知在今年发大水前能否建好堤坝。
正当他在门外來回踱步,犹豫不决时,房门忽然“吱呀”一声,开了。
君逸一身白衣,脸色苍白,看上去不太好。
莫逍彦赶忙迎过去,“君主事,你可总算是出來了,连除夕夜的年饭都是给你送进去的,你在不出來,估计屋里都能长蘑菇了!”
君逸笑:“哪有你说的这么夸张……赵喜呢?我们商讨一下明日开工的事吧?”
莫逍彦想扶着君逸,却被君逸不着痕迹地躲开,只得尴尬的垂下手,无奈道:“赵喜去看花灯了,真是的,大白天就去。那些工人们都回家过年了,想要开工,怕是要耽搁一天通知他们。”
“施方和陆白呢?”君逸边走边问,虽然莫逍彦口中说是白天,时候却也不早,看天色,不到半个小时就要天黑了。
莫逍彦脸上露出为难,“这……”
“他们两个说要回家,具体在哪里我也不清楚。”
君逸点点头表示知道,想起那晚的笛声,目光沉下去。
恐怕他们两人也去了趟京城吧。
夜近,凤城开始热闹起來。
近日晴方好,大雪过后,一连几日都是晴天。
凤城虽冷,还不至于河道结冰,今晚是一年一度的元宵节,看花灯猜灯谜,放河灯孔明灯的活动是必不可少的。
满街一片灯火,亮如白昼。
陆白到了莫府,得知城主陪同家眷去看花灯,君主事和赵喜结伴看花灯去了。
于是马不停蹄地去街上寻找。
拨开重重人群,陆白看到了此生难忘的一个场景。
灯光下,有一白衣男子,眉目如画,唇角含笑。
周遭的一切因他的存在顿时黯然消退,化为背景。來往的人群嘈杂声渐远,万世沉寂。
唯有白衣人跃然眼前,拿着一个简单的粉莲河灯,同小贩讨价还价。
明明站在市井中,他却让人觉得他一种随时可以羽化成仙,虚出世间。
他站在各式各样的花灯下,周身吸引无数光线投在身上,折射出白玉一般温润的弧度。
这些弧度汇聚成两个字,,修齐。
陆白再也忍不住,快步走到君逸面前,猝不及防地将他拥入怀中。
力道温柔,不失霸道。
不容反抗。
一股浓烈的尘土味道混杂青草味扑鼻而來,让急于挣脱的君逸莫名安心。
这种味道,只有一个人身上才有。
“小白……?陆白?”君逸惊愕地拍拍陆白后背,“你什么时候回來的?”
陆白不答。
周围已经有人开始把疑惑探询的视线聚來,君逸再次轻拍陆白后背。
君逸:“好了……这里是大街上,还有很多人看着呢。”
陆白猛然放手,握住君逸右肩,对上他含着笑意,澄澈无比的眸子。
陆白:“过年时你去了哪里?”
君逸:“一直在莫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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