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司徒放显然已经很努力地控制了力道,不想在盛怒之下把梁曦弄伤,可他周身散发出来的,和他平时那嬉皮笑脸的无赖范儿显然大相径庭的怒意,却还是让她胆战心惊,全程一句话都不敢说,只能抱紧他健实的腰身,在扑面而来的寒风中被恐惧感反复折磨。
从认识到现在,他似乎从未真的对她生过气,就算她再横鼻子竖眼,他也永远是笑嘻嘻无所谓,可这次不一样了。她沮丧地想着,如果遭遇这件事的人是她,搞不好会直接分手吧……
这个揣测让她慌得厉害,忍不住把他抱得更紧,他有力的心跳声仿佛就在耳边回响,两人的身体明明靠得那么近,却像是隔着一道天堑。
司徒放抿紧双唇,爱笑的唇形此刻只剩一条乏味而冷酷的线。一个小时前他忽然收到匿名短信,说梁曦即将和江卓一约见借钱。当时他的第一反应就是陈悠悠个贱|人八成又在兴风作浪,可紧接着来的短信写得更加绘声绘色,连具体地址都附上了。可他依旧相信梁曦不会这么做,于是拨了个电话给她问她今晚吃什么,她却回复说今晚要和同事聚餐,让他自己去吃一点。
他心里咯噔一声,于是连自己都不能控制地,着魔般来到了短信所说的茶室,看见了那让他心神俱灭的一幕——他心爱的,恨不得捧在手心里的女人,正低眉顺眼地坐在那个曾经伤害过她的男人面前,卑微地拿了他的钱。而他如果不知情的话,这钱就会被他当做启动资金,欢天喜地地投入加盟店的运营。
她怎么可以让他如此不堪?她又怎么能让自己如此不堪?!
他恨,恨得几乎想杀人!可他除了自己以外,恨不了任何人。
想到这里,他握紧了车把手,紧到几乎要捏碎它们。
到家后,梁曦不知所措地看见他沉默地扒拉了几件衣服就要走,顿时慌得厉害。两个人只要在一起就没什么不能解决的,可他如果要离开……
她想也没想地拉住他的手,神色惊惶:“你要去哪里?”
“出去冷静几天。”他没有表情,没有情绪,像一块冰,眼看就要滑出她的手心。
她绝望地再度捉紧他:“你这是什么意思?这是你家,要走也是我走!”
他不知该说些什么,她的立惩心态不是不能理解,可从感情上来说他真的需要彻底地沉淀一段时间,毕竟,他不想因为无法控制的怒气而伤害她。
在一片仿佛要吃人的沉默中,梁曦的手机忽然突兀的响了起来,她却只是牢牢注视着地板,一秒都不愿松开他的手;轰鸣后骤然的冷清并未持续多久,紧接着,他的手机又响了起来。
两人像是中了什么魔咒,谁都无法动弹,生怕只是一个轻轻的动作,就会将对方越推越远。
见他一直不说话,她还没开口就先红了眼眶,简直软弱得让自己唾弃:“我知道这次是我不对,可如果还有别的办法,我也不会……”
他无言地听着,那一声声都像是在用钝刀子割他的肉,或许真的割出血来倒也好,可现在,痛楚只能被闷在皮肤与血肉之间,找不到一个出口。
虽然是干燥的冬天,此刻的氛围却像梅雨季节般粘窒得令人不快,他也想用一个拥抱化解一切,可她在江卓一面前低头的模样却不断在他眼前倒带重播,他没办法,真的没办法……
他甚至开始怀疑自己自信满满地把她禁锢在怀里是不是错了?她的幸福,他真的给得起吗?
两人就这样无声对峙,梁曦连声音都发起抖来:“……那你呆着,我走。”
他条件反射地捞过她急欲转身的躯体收进怀里,紧紧地,带着重逾千斤的不舍;而她几乎在进入他怀抱的那一秒,流下了一颗委屈的泪。
“你们……在干什么?”
一声熟悉而颤抖的呼唤忽然惊醒了拥抱中的二人,梁曦愕然回过头,却见身形越发消瘦的母亲正摇摇欲坠地站在楼梯口,用不可置信的心痛眼神望着他们!
她赶紧一把推开司徒,慌得连话都说不利索了:“……妈,你怎么,我们……”
天!她到底做错了什么?为什么今天接连地出事?她只觉得脑袋阵阵发胀,简直乱得理不清了!
梁母上次在这边住的时候,就隐约在垃圾桶里看到了类似计生用品的包装盒,当时她心里就一咯噔,虽然女儿大了,这也不是什么古怪的事,可她总觉得哪里不对劲,所以就瞒着她来了一次突袭,没想到她居然真的和这个什么都没有的小男孩搞在一起,说什么早就说清楚了?这根本是彻头彻尾的欺骗!
司徒没想到这个节骨眼上梁母又会杀出来添乱,顿时傻了眼,见她一副虚弱的模样,只好下意识地上前去搀扶,却被梁母咬牙切齿地甩开:“你走开!我不想见到你!”
梁曦几乎有点万念俱灰的意思,她疲倦地叹了口气:“妈,这是他家,我跟你走。”
看着两人渐渐走远的背影,司徒放在门口呆立许久,终于无法负荷地蹲下,把脸深深埋进双掌之中。
他觉得,他好像要失去她了。
***
无处可去,又不愿打扰雅蔓,梁曦只能在附近随便开了间房和母亲安顿进去。舟车劳顿让梁母的肾又隐隐有了不适,一张脸浮肿苍白,梁曦想带她去医院,她却像铁打的一般,死不妥协地坐在原地。
“你怎么对得起我,怎么对得起?”梁母直直望着她,眼神里是满满的绝望和失望。这个女儿从性巧独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