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厉的目光盯在身上,三爷仍是一派自然的喝茶感叹,“谁能想到贪花好色,玩物丧志的荣府大老爷才是荣府里最有资产的人呢?”
贾赦看着贾环的这番做派,垂下眼帘,最终苦笑着叹了口气:“哎!呵呵……”
既然自己的老底都被贾环拆出来了,贾赦索性也放开了,脸上的表情一变,原先被别人欠了八百万的表情瞬间无赖不羁了起来。“我早就知道你小子不是什么简单的角色,只是没想到你连老家伙的老底都查出来了!”贾赦全身放松,歪歪的窝在椅子里,没有一点被拆穿的紧张。
(⊙o⊙)!!!...完全没想到贾赦本性原来是这样的三爷,震惊了。这反差也太大了!接收到贾赦似笑非笑的目光,三爷赶紧调整了自己的状态。“真是没想到,大伯原来是这样的,这些年真是辛苦大伯了!”三爷先是感叹了一声,顺便表示自己对贾赦的‘同情’。
贾赦既然在三爷面前漏了本性,自然也是有着和三爷交好的意思,他也不是什么矫情的人,直接发问:“得了,说吧!你今日来找老夫,是想怎么样?”
贾赦既然问了,三爷也就直接说了:“只是想知道大伯对这贾家是怎么看的。”
贾赦深深地看了贾环一眼,把玩着手里的扇子,叹了口气摇了摇头,“在你心中,这已经是贾家,而不是我们贾家了吗?”又似自问自答的说道:“也是!看看这府里,奴大欺主、尊卑不分,今儿个有奴才贪了主子的东西,爬了主子的床,明儿个主子又弄死了个奴才,包揽了外面的官司,就连东府也照样是公公和媳妇爬墙……真是应了外面说的,大家族里最是藏污纳垢!”贾赦又看了贾环一眼,“你是庶子,那王氏也是个心思狠毒的,就说当年你落水的事,说是意外,后面说不了就是谁!老太太不待见你,你父亲也不重视,最后也不了了之了。再加上这些年……不说你,有时候我都受不了!”
贾环真是没想到贾赦看的这样清楚,奴大欺主,尊卑不分……每一件事都确有其事,甚至很多人不知道的。三爷嘴角微翘,有些玩味的看着贾赦,“大伯知道的挺多。”
贾赦似乎是这些年憋得狠了,突然遇到一个和自己有些相投的人,干脆一次吐个干净。“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不说别的,就说蓉哥儿媳妇死的时候,那贾珍哭的跟死了爹似得,当初他娘死的时候我都没见他哭的那么伤心!让人想看不出来都难……”贾赦语气讽刺,停了一下,似是在问贾环,又似在自言自语,“你觉得老太太慈祥吗?呵……她可是这府里算计的最狠的人!你看她让老二住荣禧堂,表面上是偏心老二,对我的玩物丧志不思进取不满,实际上是让我和老二因此不和,彼此争斗,最好两个都不争气,她就能真正的握住府中大权!你看她疼爱宝玉,其实是因为宝玉出生时的不凡,她指望着宝玉的造化呢!至于我那外甥女……林如海在江南任的可是盐道御史,家财没百万,也有十万呢!”
贾赦歪着头看贾环,笑的有些难看,“是不是觉得我做儿子的这样说老太太不好?”
三爷随着贾赦的诉说收了笑容,人说慧极必伤,三爷觉得贾赦正是如此。一时也只有感叹,并不正面回答,“......大伯看的很清楚。”
贾赦接着说,语气平静,“所谓盛极必衰!贾家看着风光,实际上里面早就烂透了。子孙只知道享受祖宗福荫,一代不如一代,整个家族要靠女人才能获得荣耀。岂不知君心难测,贾家覆灭不过是早晚的事情罢了。”又指了指这间屋子,说:“你看我积累这么多资产,其实也是为以后做准备,我也不瞒你,我早在外面买了两处院子,府里的东西,以后能留住自然好,若是留不住,这么多总能剩下几件,将来……也算为子孙们留条路。”
三爷原以为贾赦只是隐藏自己,他日图谋的仍是这国公府,没想到他这大伯不仅看的清,还看得远。也知道他不是不想救贾家,而是不能,他一个人毕竟能力有限,何况上边还压着个老太太,一个‘孝’压下来,就什么都不成了。原本要利用贾赦的想法淡了许多,一时也不知是该安慰他还是怎么样。
贾赦看着贾环,笑了笑,“我知道你是个有能耐的,你与那御宸王,恐怕也不是某些人说的那般见不得人的关系。你今日这样问我,想必贾家的未来已是注定了。这样也好,看在你的份上,贾家人将来应该还能留条活路。”
三爷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他和赵姨娘是一定会离开贾家的,至于这府里的人,三爷没打算把他们怎么样,有些人必须惩治,其他人将来自有国法定夺。贾家,注定是要倒的。
两人沉默了一会儿,三爷叹了口气,起身向贾赦告辞,走到门口时,又听到贾赦说话,语气中带着一丝请求。“将来……若是可以,为老太太留下最后的脸面吧……她毕竟是我的母亲,你的祖母。”
三爷顿了顿身子,仍然大步走出了房门,只留下淡淡的声音,让贾赦露出了,似乎放下一切的微笑。“我会的。”
三爷回了东小院,赵姨娘刚在司药的伺候下试穿了新衣服,看贾环回来,便过去跟他显摆:“怎么样?娘身上这身百蝶穿花的裙子是不是显得我更年轻了?”
三爷看赵姨娘穿的淡粉色的连身裙子,裙子下摆绣满了百蝶穿花的图案,绣工精湛,十分逼真。走路间犹如脚下有群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