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喜深深觉得,这厉老鬼离经叛道的很,估计收她这一个女娃做学生,就是冲着挑战世人底线来的吧?他这样的奇才,一定是不会按常理出牌的。可……可……玉喜哀嚎:我想按常理出牌啊!
什么张三李四王二麻子的,这一堆人,有钱有地位,啥都不怕,可她怕啊!
可这,这些都还是远的,如今头疼的是,是她面前坐着的宅斗爱好者,二姑娘云曦和三姑娘丽曦,这俩人好像每天不来她院子上演一场宅斗大戏就活不下去似的!
云曦一袭湖蓝纱裙钉着银坠脚,优雅清丽,端着茶盏坐与玉喜对坐凉亭中,抿了一口茶悠悠道:“想不到堂姐运气真好,去个外祖家都能偶遇折兰王世子,给孔老夫人祝个寿,竟被竹山厉先生钦点为徒,也不知道哪辈子修的如此福气!”
玉喜咽口吐沫,她这还真是修来的,是前世修来的——女主光环!
“赶巧,赶巧!我是瞎猫碰到死耗子!”
嗯?玉喜说完才觉得不太对,要说瞎猫,应该是厉老鬼才对!他要是不瞎,怎么会看上她这个破徒弟呢!常言道:你丑不要紧,万一他瞎呢!这话还真特么是至理名言呢!
三姑娘丽曦掩帕拈笑,下撇的嘴角露出鄙夷:“堂姐,你说这振武侯知不知道你是一个太监的孙女呢!”
玉喜有些烦恶,这个三姑娘,能别每次都拿过继这事出来说道吗!讽刺挖苦别人,也得时常换换口味吧!
她爹明宏隐忍退让,自愿过继就是不想家里争斗纷纷。这帮白眼狼,当他们大房的人好欺负吗!她爹是圣父玛丽苏,她可不是!
越想越窝火,玉喜直接将手捧的青白色成窑茶盏,往地上一掼,“哐啷”一声,茶盏四分五裂,青碧色的茶汤泼了一地,溅湿了丽曦的水红软绸纱裙,唬的一众丫鬟都跪了下去。
对坐的云曦身子微微一窒,却没有下一步动作,她乐得坐山观虎斗。
丽曦提溜着裙角,面色怒红,咋咋呼骂:“你知道这衣裳料子是谁给的吗,你知道这料子有多贵吗!你……你,真是不长眼!”
玉喜倒是不急不忙,悠悠然将茶奁中的壶端到手上,笑得天真无害:“我不知道这料子是谁给的,我也不知道这料子有多贵!我只知道,就算是我父亲被过继给叔祖父,叔祖父也是姓明。”她将茶壶举过手肘,一字一句道:“而我,是明家的嫡长孙女!你永远也越不过去!”
有本事你再回你娘肚子里,早爬出一年来啊!
说着就捧着茶壶,往丽曦裙漂亮的水红纱裙泼过去。
丽曦只当她是唬人啊,不敢真泼,等她意识到整壶茶汤似银河落九天时,为时已晚,只能生受了这一壶混着降火金银花的黄绿茶汤!
茶水并不烫,只是这条暹罗国来的珍贵纱裙算是废了!
丽曦还欲上前,却被她的丫鬟巧心拦住。巧心往前一步,横跪在丽曦前面,悄声道:“姑娘,您忘了大姑娘连山贼都杀的了事了!”
别的劝诫安慰不管用,这一句话倒是唬住了丽曦。
明玉喜的曲阜之行,早都传入她们耳中。她徒手猛斗山贼的事情更是传的神乎其神,下手那个狠,可不是平常女子所能为之。
她有些软了下来,再转头看看亭外的洗兰泉,泉水仿佛因为明玉喜的怒气涌动更盛,丽曦心里终是有些怕了。面上却还强作势壮:“我要去告诉老太太!叫出家法来惩戒你!”说着便带着丫鬟浩荡而去。
告诉老太太?别说老太太,老太爷,现在就是告诉皇帝她也不怕,尼玛,有一群位高权重的师兄们就是好啊!她这腰板挺得可不是一般的直了啊!
这一瞬,玉喜忽然觉得,认厉老鬼做老师,也不是那么坏了!
就算她爹被过继,就算酒坊收交,她也能在众人面前将腰杆挺得直直的!谁让她老师是侯爷,师兄是王爷呢!
有权有钱,就是这么任性!
如此,她也算是想通了。离经叛道就离经叛道吧,认了这个蛇精病老师,她往后离经叛道的行为倒是有了正当理由!虽然说师父领进门修行在个人,但谁让她老师是天下第一蛇精病呢!
教育的影响可是不容小觑滴!
只是她一直觉得应该走清高路线的,可没想到还是折在了权钱的诱惑中……好吧,她承认自己就是一普通人,一市侩小民……
于是乎,厉老鬼听说她松口,就在前头的荣福堂说了一句“择日不如撞日,今天就是个顶好的日子!万事不宜,只宜拜师!”
然后玉喜就被换上了她大哥明子政的白色儒服,青黑儒巾,她是女子,不用梳冠,只批发于后,白服青巾,倒很有几分秀雅。
临入荣福堂行拜师礼前,折颂则守在后院和前院交接的垂花门口,一袭紫衣,长身玉立,风华绝世。待玉喜出现,笑着回转过身,在这盛暑天里,恍如一泓清泉流入心田。
当然也酥倒了一干丫鬟……
他走到玉喜身前,扈妈妈才从惊艳中醒来,忙隔开玉喜,躬身道:“王世子,这……这……恐怕于礼不合吧!”
这“于礼不合”四个字,她都说得都有些心虚。这小姐拜师的事,本来就于礼不合,她还有什么立场说别人呢!
折颂今日难得心情奇佳,自然不恼她,只摊开手掌到玉喜脸前,是一支珊瑚衡。
玉喜不解,送她簪子做啥?她像是缺簪环的样?
折颂冷眼一扫,环绕在玉喜周围的丫鬟婆子们很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