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喜她……晕倒了……
当然是装晕……
远处洗兰泉中的石碑缓缓下沉,直到沙石没下“泉”字才吧嗒一声顿住,接着那泉眼像是被豁开了一条大口子,直直喷涌而出,顶入天际又降下,落在池中,咕嘟嘟涌动着,像是一朵盛开的冰晶牡丹,花瓣层层叠叠,不断变大,变大……
“庭中有奇树,绿叶何葳蕤。跳波溅夏衣,影映美人姿。山外兰华尽,开瓮泻清泉。酒气盈袖怀,奇香天下传。好!好啊!”相比其他人的惊诧,明老太爷却似乎早有预料,拍手大笑。
而众人则继续一脸目瞪口呆,瞅瞅明老太爷,再瞅瞅躺着的明玉喜,此次事件的女主角,明玉喜,则在心里破口大骂:天底下怎么会有这么胡扯的事,她竟然激活了一眼泉水,当她是东海龙王吗?!这分明是要断她活路啊!
她还没来得及计算从烈火中逃生的几率有多大……就被一堆婆子丫鬟团团围住,掐人中的、捏虎口的……
玉喜将嘴紧紧抿住,应该不会有人来给她做人工呼吸吧……
“哈哈哈!”明老太爷一个箭步扑到泉池边,抬手摸着沉进半尺的石碑,仰天大笑:“哈哈哈,咳……咳咳……”笑着笑着却一口血咳出来,明老太爷伸手一摸,满手鲜红,抬脚就往后退。
“爹!”明宏一个劲步上前,扶住明老太爷。
明老太爷仍是在大笑,扶着明宏的肩,指着洗兰泉:“宏儿啊!咳咳……咱们明家又能名扬天下了!”
他在笑,血却仍在流着,根本不顾上自己吐了血,只抓住让明宏,哆哆嗦嗦指着被一众婆子围住的玉喜:“记住了,除了玉喜的血,谁的血都不能滴进这洗兰泉!一定要记住!”
“是,爹,儿子记住了!儿子先扶您回房吧!”明宏看着老太爷的样子,令人担忧。忙指挥众人将老太爷和自己闺女抬回各自房中,速速去请大夫。
玉喜紧闭着眼睛,恍惚间不知道被谁扛上了背,一路颠簸后被放到床上。直等到人都散尽了,她才偷偷睁开一只眼:果然小白莲们都动不动就晕呢,这着实是个好技能啊!答不出,解不开,就直接往地上一躺,看谁能奈她何!
“姑娘,你醒了?”玉喜才睁开眼睛转了两圈,就有一张陌生黝黑、满脸褶子的脸凑上来:“姑娘,您可醒了!”
玉喜皱眉,警觉地往后撤了撤,这又是谁!
那妇人见她往后躲,双眉却一耷拉,抽出帕子就开始抹泪:“我的姑娘呀,您连老奴都不认识了啊!我苦命的姑娘啊!这摔的,连奶妈都不认识了啊!这可咋办啊!”
玉喜心头咆哮过一个名字:扈妈妈!
看她那脸肥身圆,肩宽体胖的样子,应该就是她母亲提过的玉喜的奶妈扈妈妈。
“哦……扈妈妈……好。”
扈妈妈见她说话,还认得自己,将帕子往脸上一抹,拉住她的手:“果然太太说的没错,姑娘生来就是有大富贵的,这一跌,不止活了洗兰泉水,连说话都比从前更清楚了!这就叫啊,草遮不住鹰眼,水遮不住鱼眼!”
玉喜扯开嘴角笑笑,露出两颗白牙:“呵呵……”五个字,被她断成三节,这还叫口齿清楚?
“扈妈妈,大夫在外头等着呢!这就传进来吗?”小鲜儿站在门口,见小姐醒了,忙去报给太太,正巧碰上大老爷领着大夫从老太爷处过来。
扈妈妈闻言,爽利地将帕子往衣襟一塞,回头唤紫椿:“紫椿,还不快给姑娘换衣裳!”
紫椿闻言,忙开了床头顶立的红漆百宝杏花图的立柜,取出一杏色短襦,并一金色罗裙,描金绣花的。玉喜瞅着那鲜亮颜色,不禁皱了皱眉头!太高调了吧!
谁想到紫椿见她皱眉,竟然捧着衣裳扑通一声跪了下去,不住磕头:“姑娘饶命!姑娘饶命!”
玉喜愣住,她只是皱了下眉毛,没说话话吧?用得着饶命吗!
扈妈妈却不待她说话,直接从头上拔下一支细银簪,一把戳上紫椿的胳膊,狠狠道:“小蹄子,连姑娘喜欢的衣裳都找不出,还怎么侍候姑娘!”才一下,紫椿胳膊的血便透过薄薄浅绿纱衣氤氲出来,犹如绿纱窗上的一朵朱梅。
玉喜大惊!看着扈妈妈微微狰狞的脸,暗叹: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容嬷嬷吗!
小鲜儿见状,也赶忙跪到床前,磕头求情:“姑娘,您就饶了紫椿姐姐这一次吧!”
玉喜心里更是大惊!
原来她就是传说中的恶毒大小姐啊!完了,完了,她难道就是传说中的恶毒女配?
扈妈妈见姑娘不说话,正要再扎上一针,玉喜想开口阻拦,但转念一想,还是闭上了嘴巴。帮丫头求情,在这个时空里,是不是会被认为神经有问题……只能拉下脸,吐出一句:“再去找一件!”
紫椿闻言,如获大赦,忙起身又去翻柜子,取出一件茜草红色纱袄,搭配水蓝裙子,玉喜一瞅,心里懊悔:早知道她刚才就不皱眉了……这件更高调啊!
穿戴完毕,扈妈妈便扶着玉喜到外间榻上,又捧过大迎枕来给玉喜靠着,又扯下绣幔,一面给玉喜拉着袖口,露出脉来,一面又拿帕子掩了她的手。
玉喜皱眉:她只是一个刚满十岁的小姑娘好吗!
那大夫跟在明宏身后,显然熟门熟路,不用人让就坐在了外间帐外安置的案椅上。玉喜坐在帐中,只觉得大夫伸手按在她右手脉上,细诊了有半刻的工夫。
明宏站在一侧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