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歆推开门,却见沈郃房里没有什么不同,她的目光落在床边的桌子上,桌子上摆着文房四宝,沈歆走到桌前,可以看见摆在最上面的纸上干干净净,什么都没有。
小狐狸嗷了一声,从沈歆手中跳到桌子上了。一只爪子沾上了墨迹,又在纸上走来走去,很快便印了一整张的梅花印。
沈歆又转头看向一边的笔墨,却见墨是磨好用了些的,毛笔上也是,沾满了墨迹。
沈歆转头看向沈郃,她是有些疑惑的,沈郃定是藏起了什么东西,是她的画?
一张画,又有什么好藏的?
沈郃喏喏了一阵,开口道:“姐姐……”
沈歆心中千转百回,实在不忍见她为难,再说她也不是非要知道沈郃的秘密才行,遂叹口气,道:“好了,你若是无事,就跟我和娘一起去街上转转吧。”
沈郃自然点头答应。
沈歆便先去寻蒋氏,而沈郃也随后赶到。
如今时节,天气实在炎热,她们去了几家铺子就不想再多逛,实在热的受不住了,沈歆提议还是尽快买了东西回家去。
沈歆倒不是因为热才提议回家,而是因为她身上的异香越来越重。
原本还没什么的,随着沈歆身上的汗流的越多,她身上的异香也就越是浓重,到最后,一马车里都是沈歆身上的味道,就连沈郃也都奇怪地看着沈歆。
沈歆也不知道自己身上的香味居然还会这样,只能尽快回家去。是以她们迅速买了最后两样东西,便吩咐马车往回赶。
车夫应了一声,卯足了劲头让马跑起来。
他原是好意,可行至一半的时候,沈歆三人却听见马车外的一声惊呼:“快让开!”
随后马车一阵颠簸,前头的马儿长嘶一声,歪歪扭扭地跑了两步。
落梅当下开了车门出去,片刻后回来禀告道:“小姐,咱们的马车刚刚差点撞到了一个孩子,幸好那孩子已经被救下来了。”
孩子?
沈歆眉心跳了跳,为何马车会撞到孩子?
按理来说,马车速度虽快,但走的都是大道,万没有撞到孩子的道理。
她也打开车窗走了出去,正看见一个男人将手中抱着的孩子递给一旁脸上全都是惊色的妇人。
那妇人连声道了谢,他却不语,只冲两人点了点头,随后就往自己的马车上走。
沈歆连忙唤住他:“不知这位公子,如何称呼?”
他停下脚步,转身看向沈歆。
待看清他的容貌之后,就是沈歆,也怔愣了片刻。
这男子的容貌……真是漂亮的过分了。
他穿着一件雪白的竹纹长袍,领子上是木槿花的金色滚边,腰上系着同色的宽腰带,头上只带着一只羊脂玉簪子。
最妙的还属他那张亮,真是当得一个眉目如画,初见他时,便让人觉得他脸上一笔一划都是用毛笔画出来的,皮肤极白,眼睛又极黑。除了眼睛,他脸上的一切都是白的,就连眉毛都是淡淡的,仿佛是用没了墨的毛笔描绘出来的。他嘴唇更是没有血色,可就是这样一张脸,却偏偏让人见之忘俗。
他脸上没什么表情,像是对什么都不在意一样,就那么站在那里,倒如同方外之人。
沈歆很快回过神来,行了个礼道:“多谢公子。”
他抬头看了沈歆一眼,不知为何,沈歆总觉得他像是在打量自己,但这种感觉很快就消失不见了。
他慢悠悠地说道:“你为何谢我?”
沈歆道:“自然是谢公子救了那孩子。”接着沈歆让落梅递了钱给那妇人,“是我家的马夫鲁莽了,但愿没有惊着这孩子,这些银子你先拿去给他买些补身子的东西。”
他静静地看着,等到妇人拿了银子走,他才再次开口:“我救人也不是为你,那孩子更与你无关,你谢我,是什么道理?”
“你虽不是为我救人,救下的人更与我无光,不过到底是免了我们一场灾祸,为何不谢?”沈歆觉得他有些墨迹,宽慰了一下出来的蒋氏,便回了马车。
车窗开着,沈歆和沈郃凑在车窗上往外看,蒋氏与那人又说了两句话,便见一个女子从另外一架马车上走下来。
沈歆见了她便是一惊,这女子,可不就是那日在岳阳楼里跟自己一齐要与灵清公主比试的那个女子?
她与这个男子是什么关系?
还不等沈歆想出什么,便见那女子对他行了一礼,口中道:“公子,日头太晒,您还是上马车吧。”
他微微点了点头,走在前面上了马车。
见他上了马车,那女子将目光投向沈歆。沈歆眯了眯眼,和她对视了一阵,接着她移开自己的目光,往马车上去了。
街上重新恢复了平静,沈歆的目光一直在那辆马车身上看着,那马车上有个徽记,想来也不是什么没头脸的人家,且那辆马车用的是金丝楠木,外表看上去只是比普通马车略大一些,但仅仅是那金丝楠木就已经价值千金了。
这辆马车端的不凡。
究竟是哪一家的人呢?
最让沈歆心头起疑的还是那个女子,既然叫那男子是公子,就证明她只是一个丫鬟。
那日灵清公主在岳阳楼的考校台上公然挑衅众学子们,她哪来的自信去接这个挑衅?
看她身上的气质,不像是信口开河哗众取宠的人,更何况她有那样以为主子。难不成现在一个丫鬟也都学富五车,满腹经纶了?
马车停了下来,沈歆看向面前的镇北侯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