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唯既然有心向学,自然不用小叶多督促。
小叶去的时候,冯唯已经把秦骁带给他的试卷写了一半。冯母对于小叶这么个家庭教师,原本是很不满意。再加上大儿子冯嘉宁,有意无意的,还要给她吹点耳旁风,数落下小叶的是非,于是,她看着小叶越发不满。
可这些天下来,冯唯的长进却是有目共睹。
如今。
小叶都不用过来,冯唯竟也不闹,安安心心的伏案写题。
一开始,冯母也担心小儿子是不是在房里玩游戏机——要真是这样,铁定是小叶带坏了她儿子!她非得抓坏小叶的脸!
怀着沉重的疑虑,冯母来巡查了几次。
要是平时,冯唯早和她闹起来。
可今儿个,冯唯一颗心都在试卷上,压根没注意到她进来了。冯母走近,仔细看了,小儿子写的的确是试卷。冯唯难道真学好了?这题,该不会是瞎填的答案吧。狐疑的瞥了一眼冯唯,冯母她拿着冯唯写好的半张卷子,检查了下。
旋即,美艳的妇人登时露出一丝惊愕。
“妈妈,我想喝柳橙汁。”
冯嘉宁推开门,拿着湖蓝色的专用水杯,羞涩的说道。
“嘘。”
话音未落,冯母立刻食指竖在唇边,示意他轻点儿。
拉着冯嘉宁出卧室,又仔细的帮冯唯关好了门,冯母小声道:“让阿姨给你榨一杯就好了,你弟弟在做题呢,别吵着他了。”
刷,指甲猛地刺入掌心。
冯嘉宁像是饥渴许久的人,忽然被鸡蛋噎住——
吞不进、吐不出。
少年苍白的脸色又红又黑,格外精彩。
“宁宁,你哪里不舒服?”美妇人被吓到了。
“没……没有。”缓缓的摇头,冯嘉宁恢复过来,温柔的笑笑。
冯嘉宁觉得可笑极了!
冯唯不过是开始学习,妈妈就开始这么偏心了,他冯嘉宁从小学一年级就是品学兼优的好学生,怎么就没见着妈妈怎么表示。
对于冯妈妈的转变,小叶是第二个发现的。
平常小叶来,冯母绝对是用下巴尖儿看她,可如今……冯妈妈却破天荒的给了她一个笑脸。
冯母甚至在讲课中途,亲自送茶水过来了。
可惜……
无论冯妈妈对小叶好不好,小叶其实都没多大感觉。
——离奥数竞赛选拔的考试越来越近。
——冯唯的进展比她想象中的快的多。
——这张试卷,冯唯一道题目都没错。
——嗯。还不错。
——对了,教导员一会儿就会见着婆婆了吧,哎,有妈的孩子就是好!
从某种程度而言,小叶和冯唯有一个共同的特点。
那就是想心事的时候,比较“目中无人”。
而且,思维跳跃度极大。
上一秒还想着这件事,下一秒立刻跳跃到另外一件事上了。
从冯家离开的时候,冯妈妈还准备和小叶聊上几句,可小叶教完书、抱着教案,压根就没注意到有谈话心情的冯母。
这一个软钉子,冯母吃的脸色漆黑。
晚上去凯悦酒店参加一个婚宴的时候,就算她有心扯动嘴角,可一想到那软钉子吃的,愣是挤不出一丝儿笑容。
婚宴是俞家那个小侄子办的,本就是一出糊涂亲!
新郎的脸色都有些发黑。宾客们也都是消息灵通的主儿,都知道新郎想娶的是新娘貌美的小姨妈,谁曾想——
临门,新娘掉了个包。
说出来,满满的心酸。
大伙儿对着这门糊涂亲,绞尽脑汁的摆笑脸。可您再厚的脸皮,对着新郎黑如锅底的脸色,也侃不出几句吉利的祝词儿啊。婚宴的氛围本来就尴尬。你说说!冯夫人您又在火上浇哪门子的油!
“新郎的脸上涂了墨,小秋啊,你怎么也一脸从山西煤矿刚出来的惨败样?”逮着空儿,贵宾席中一个鬓发花白的老头儿,笑着打趣了一句。
老头儿叫任惊鸿。
性情颇为孤僻冷峻,是x大的老教授,桃李满天下,教出过许多了不起的学生。
那些学生,不乏军队、机关里的当权派。
都知道老头儿人脉广,声望颇丰。在场就有那么许多憋着气,要往上爬的中坚干部,他们削尖了脑袋,也想和老头儿扯点儿干系——都知道老头儿看似不在圈子里,可升官加爵能不能提得起来,没准就在他下午茶的一句话。
可惜!
这老头儿性子倔,为人傲气清高,真是个油盐不进的主儿。
任你嘴上抹蜜,手里提多少礼……
老头儿该白眼看你,照样白眼。
冯夫人也曾是那“前仆后继攀关系,后浪拍在沙滩上”的其中之一。
正因为吃过瘪,所以,她对任老头儿的难缠,深有体会!
原想着,老冯不凭关系也到这位置了,既然攻不下任老头儿这座碉堡,那就听之任之罢了。可谁知道,今儿个,任老头儿居然主动和她说话了。
冯夫人受宠若惊。
“任老您说笑了。”
“我看你心情不好啊。”任老头和睦笑道。
“没有没有,俞公子结婚这可是大喜,我好歹被他叫声阿姨,怎会在他结婚时摆什么脸色。”
“也是,我听说你家两个儿子都很有出息,你高兴都来不及了,又怎么会有烦心事。”任老头笑呵呵的说道。
“任老知道我家那俩不成器的儿子?”
“大的那一个叫冯嘉宁,小的叫冯唯是吧。”
“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