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着白色中衣的影逸寒,纯色的衣衫衬得俊美绝伦的脸部轮廓越发清晰,暗色镶玉玉冠高高束起一头黑发,立体阳刚的五官浑然天成,剑眉飞入两鬓,冷眸溢出寒霜,鼻梁高挺,薄唇似刀,还是之前一身冷鸷阴沉模样,却少了一分洞房花烛夜的狠戾,多了一分形容不出的柔和绝世。
深邃幽深的眼眸凝着女子纤细的身姿,一寸一寸,视线被放于床边的女红吸引,似乎比上回见到时做工有所长进,缜密的细线腾龙伏凤般穿插在翠绿色绸缎上,隐细的边缘轮廓勾出,隐隐地是翠竹中通的枝干。
花如墨踌躇在原地,但见影逸寒眼底滑过的暗光,下意识地攒紧小手,心生抗拒。
她与影逸寒早已约定,如若想她待他如夫,那便需他先待她如妻,影逸寒虽有时霸道到冷酷,但却是言而有信的人,此次为了清风的事,竟然提出希望日后能与她同床的要求。
尽管她是她的妃,别说同床,哪怕是做更过分的事情也不应当拒绝,但花如墨隐隐地还是十分排斥。
二人安静地对峙了一会儿,就像是初见时,红烛落泪,大红喜袍加身,二人四目相对,皆是一愣的时候。
影逸寒看出女子的抗拒与拒绝,剑眉深锁吐出一口闷气,再次在心中劝诫自己,花如墨与寻常女子不同,不可动粗、动武,越是逼迫,越是缩回浑身是刺的壳子。
趁她还未完全惧他、躲他时,理应换种方式走进心间。天知道,当他看到为了清风咬牙答应无理要求时,心头有多羡慕,当知道静白发烧,亲自熬夜时,有多妒忌。
但,这些她在乎的人,他不能动,越是动,她越怕,越是怕,躲得越远。
影逸寒伸出手,即使知道二人的距离很远,花如墨还是下意识地后退一步,这个举动令她心头一紧,隐隐记得上回这样躲他时似乎雷霆大怒,险些掀了房顶。
没想到这一刻,影逸寒只是皱皱眉头,拿起绣了一半的女红,勾勾嘴角笑得邪魅冷淡。“做工倒挺精细。”
花如墨一愣,抬眸看向他,黛眉轻蹙,原本做好了要打恶仗的准备,这般轻柔平静的对话,令她感到害怕。“王爷过奖了,不过闲来无事,拙劣之作而已。”
闻言,影逸寒冰眸微眯,细细地打量起眼前的女子,脸上露出高深莫测的表情,“闲来无事?你很闲?”
花如墨不明所以地点头,又摇摇头,随即皱皱眉头,小声道。“妾身愚笨,不懂王爷的意思。”
看着女子惊若寒蝉的警惕模样,影逸寒又好气又好笑,墨色的冷眸微眯,拉过入手丝滑的被褥盖在身上,抬了抬下颚,指了指被放于一旁的女红。“有空给本王做个剑穗。”
花如墨的眸光一怔,清洌洌的眼眸瞪大,待确定影逸寒并不是开玩笑时,尽管很不愿意却无力反抗,只是点点头顺从地应下。
见女子站在原地,离自己远远的,影逸寒压下心中升起莫名的苦涩与怒气,冷声问道。“怎么?你打算在地上站一晚上?还是……忘记了白天答应过的事情。”
闻言,花如墨脸色一白,自觉屈辱,眼眸溢出一丝寒光,咬咬牙走到床边,脱下白色的外衣搭在床边的屏风上,拉起被褥一角,清瘦的身子滑了进去,蜷缩成一团,轻轻地躺在床边。
夜,深了,静了。
不知是否太过紧张警惕的原因,即使秋季的夜晚很冷,包裹在被中的花如墨还是感觉有些热,脑海里浮现出昨夜男子健硕的身材,魅惑的眼神,拉她出水时紧绷下巴轮廓。
皱皱眉头,也不知自己为何会莫名想到这些。
就在花如墨纠结着要不要数羊来催眠时,一只大手搭上她的腰间,隔着厚重的被子,顺着平坦的小腹拦腰抱紧,身后一具温度明显比常人要低很多的身体贴了过来。
花如墨顿时铃声大作,清洌洌的水眸圆瞪如铜铃,皱着眉头身体紧绷,而那只不安分的手却用力搂了搂她的腰,强壮的手臂以一种绝对占有的姿势揽她入怀,再无其他动作。
不多时,身后传来均匀的呼吸声,花如墨的额前溢出细碎的汗水,不知是过于紧张别的什么。
一夜很快过去,直到天空泛起了月牙白,花如墨才迷迷糊糊地入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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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衣怎么也不肯相信眼前这个动作轻柔、脸上带着傻瓜般微笑的人就是曾经名震天下、被称为‘冷阎王’的影逸寒,这怎么看都像是个沉醉在恋爱中的的翩翩少年。
站在床边、身形修长高大的男子缓缓伸出手,指尖颤巍巍、轻柔柔地碰触熟睡女子的脸颊,吹弹可破、白皙细嫩的皮肤深陷,左脸因为压在枕头上,显出一丝绯红。
床上的少女睡得很沉,似乎不满男子的碰触,黛眉微微蹙起却始终保持着极度缺乏安全感的蜷缩姿势睡着,食指间有着手茧的男子,掌心向上,微蜷的骨节顺着光洁倾城的容颜来到小巧的下巴上,轻轻捏起粉色的樱唇映着晨曦透出诱人的光泽。
影逸寒这一刻感觉自己醉了,缓缓靠近,近到彼此呼吸吹拂在脸颊,却在即将碰触到的一刻,身体蓦地一僵,收回手背在身后,鲜有表情的脸上显出一分紧张局促。
每回面对她,心头总是跳个不停,像个未谙世事的毛头小子。
懊恼地转头,正看到瞪大眼睛的红衣,一脸不可思议表情盯着自己,冷眸微眯斜视沉冷,刻意压低的声音有种说不出的魅力,“这双眼睛是不想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