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的宫女见茶水凉了,上前倒上茶水,随后退到原来的位置。
纪灵继续道。“本宫的意思,你明白吗?”
花如墨点头。
纪灵皱皱眉头,突然觉得这样拐弯抹角似乎对她没用,揉揉眼角,沉声道。“本宫的意思是,如果你能够助太子登基皇位,太子定不会亏待你,相信你也有所察觉,太子对你是有意的。”
花如墨轻蹙眉,随即舒展开,“臣妾不敢有这种想法。”
纪灵挑了挑好看的眉,自觉话已经说得差不多,便以‘感觉疲惫’回到前殿,花如墨亦被留下伺候。
直到傍晚时分,才会送回。
还未走进殿内,就听到里面传来阵阵歌声,嗓音曼妙,透着娇弱与妩媚,音调并非本土,透过树影幢幢、林间长廊,可见女子高挑的身材正在翩翩起舞,从背影上看正是昨夜的西夏女子苏沫。
花如墨无端感觉傍晚的夕阳有些刺眼。
回到厢房,静白迎了上来,拍着胸脯声音隐隐带上一丝哭腔。“王妃,你可算回来了,吓死奴婢了!”
看着静白一惊一乍的模样,花如墨心头一暖,会心一笑,安抚道。“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粘人了?”
静白脸颊一红,染上一丝气愤,推了她一把,“净说笑!”
随后像是害怕花如墨身后有人一般,拉她进屋,关上门窗在她对面坐下。“方才进来时可见过王爷?”
花如墨忍不住蹙眉,摇摇头。
静白拖着下巴,为她解开披风,挂于屏风上,灵动的大眼睛忽闪忽闪着,说的头头是道。“上午的时候,王爷听说你被皇后召去,发了好大的火呢,还以为会一早差人去接你……”
说到这里,静白小心地看了一眼花如墨。“皇后找你做什么?有没有为难你?”
花如墨还在想影逸寒发火的事情,又想到前殿内的歌舞升平,心底无端泛起一丝酸涩,咬咬唇,感觉自己这样的想法怪怪的,不喜欢这种患得患失的心情,当即弯起嘴角对着静白笑,眉目如画的脸上再次恢复神色奕奕。“你家主子我很聪明的,区区皇后岂能为难得了我?”
静白看得呆了,花如墨不笑的时候像是涟漪在湖水中央含苞的芙蓉花,忽而灵动一笑,像是满目飞雪、冰花绽放。
静白垂眸微笑,“王妃,你……”
视线触及到门口的身影,原本想要说的话被生生咽了下去,忙起身行礼。“奴婢见过闲王,给闲王请安。”
花如墨一愣,回眸正撞入一双含笑的眼。
今天的影逸尘穿了一身暗紫色刺绣锦袍,腰间一根暗色玉带衬得越发英俊挺拔,黑发被冠玉束起,笑容如沐春风,清尘脱俗。
花如墨表情怔住,下意识地脱口而出,“你、你听见了?”
影逸尘冲静白点点头算是回应,而后自顾自地进屋,一屁股坐在花如墨对面,折扇轻摇,邪魅的清眸流光一现,狡黠地眨眨眼,“不知七嫂这句听见,指的是听见什么了?”
花如墨有一丝窘迫,微敛的水眸盈盈望着他,这副认真严肃的表情,倒是令影逸尘尴尬起来。
轻咳一声,微笑道。“我真的没有听见七嫂说自己很聪明,皇后都为难不了。”
看着女子一瞬间变红的脸颊,影逸尘笑出声。“七嫂真可爱。”
花如墨愣了片刻,还反应过来好像是被耍了,嘴角忍不住弯起,倒也没有恼羞成怒之象,冲静白摆摆手。“静白,沏茶。”
静白往茶壶里倒着茶叶,突然想起那日花如墨在纪灵面前‘露’得那手,学着她的样子,拿起茶壶晃了晃,而后才慢慢地、动作轻盈地倒好茶水,恭敬地端给影逸尘。
影逸尘邪魅的黑眸亮了亮,淡笑着摇摇头,“这世上敢糊弄皇后的人,也只有如墨你了。”
花如墨垂眸抿唇笑,“这算赞美吗?”
影逸尘合上折扇,看着花如墨的眼神亮晶晶的,“你说算就算,说不算就不算。”
花如墨微笑,随即想起之前的事情,视线移到男子腹部。“咦,听说你受伤了,现在怎么样了?”
影逸尘的眼底划过一道亮光,“如墨,是在关心我?”
花如墨一愣,点点头。
影逸尘忽而不语,只是这样静静地看着她,花如墨感觉脸颊有点发烫,下意识地摸脸。“我脸上有东西?”
影逸尘摇头,眸光暗了一分。“如墨,我……”上回在河灯上写的名字是你。
这句话卡在喉咙里说不出来,花如墨到底是影逸寒的王妃,他是影逸寒的十三弟,这话于情于理、于公于私都不能说,也不该说。
可是……
影逸尘脑海里不禁闪过那日从花间走出的清瘦身影,腰间系着流云丝带,装扮简单古朴,却说不出的清秀灵动。
大概是从来没有喜欢过人的经验,他不知道这份被小心收起的心情是否是喜欢,只是自上回听她低吟‘我命由我不由天’时便知,这女子注定要烙在心上。
这世上的女子分为两种,求而不得,得而不惜,很明显花如墨于他来说属于前一种。
“逸尘?”花如墨的声音轻轻柔柔的,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是不是哪里不舒服?你的脸色不太好……”
影逸尘恍然回神,敛起眼底的怅然,扯起嘴角露出一个风华绝代的微笑。“别小看本太岁,虽不及七哥武功高强,区区小伤还是伤不到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