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日微醺,大地一片苍白。
山涧树林,数百人倚树而眠,每隔几步便有一堆篝火燃尽的柴灰。
“嘿……哈……”
干燥山洞内,任我行正在演练拳脚,招数不疾不徐,亦无劲风鼓荡,但一拳一掌尽皆质朴而厚重,力量感十足。
洞口的向问天和任盈盈看着恢复状态,功力竟似犹有进益的任我行,不由一脸欣喜。
忽然,任我行一跃而起,双掌一展,对着两侧石壁猛地拍出一蓬掌风,所过之处空中隐隐凝现白霜……
呼……咔嚓嚓!
掌风所及,石壁发出碎裂的脆响,但却瞬间结成脸盆大的一片薄薄白冰,并无一丝粉尘洒落。
任我行哈哈一笑,呼呼呼呼……,迅疾猛烈的拍出六掌,掌风呼啸连连,石壁上再增六圈白冰,这才收势而止,长长吐出一口浊气。
“爹爹……”任盈盈跑过来,搂着任我行的胳膊。
向问天则来到石壁前,伸手一触白冰,只觉寒冷刺骨,远胜寻常冰雪,当即手掌运劲,将石壁表面的圆形薄薄白冰刮去底部边缘。
那处立时落下无数细密石粉,簌簌不绝,好一会儿才停止,地上已积了一小堆石粉。
向问天脸色震惊,手指连忙运劲敲碎白冰,只见石壁上凹进去脸盆大小的寸许坑洼……他很清楚,任我行的刚猛掌风固然可以震破石壁,但若没有寒冰真气的冰冻侵蚀,绝不能将岩石震为细密齑粉。
不由叹道:“左冷禅能将嵩山派武功练到远超历代祖师的地步,果真不容小觑……这寒冰真气,竟可霸道如斯!”
纵然任我行狂傲自负。素来瞧不起左冷禅,此时亦不禁赞道:“寒冰真气的威力。的确比我料想的还要强出一两分!
得此意外助力,就算我仍不是东方不败的对手,亦可轻易胜过方正、左冷禅、冲虚等人!”
任盈盈正要开口,忽然洞外的属下们喧哗吵嚷起来,随即只听一声洪亮佛号,“阿弥陀佛……”紧跟着耳边缭绕着方正的平和声音,“任先生,老衲方正,前来拜访,望乞赐见!”
任我行冷哼一声。带着向问天、任盈盈出了山洞,只见方正、令狐冲、方生带着近两百少林武僧,正与己方数百部属对峙。
三人施施然走到方正前方,任我行冷冷道:“大和尚兴师动众,意欲何为?”
“阿弥陀佛……”方正合十道:“任先生何必明知故问?”
任我行皱眉,总感觉有些不对。
令狐冲道:“任先生,向大哥。盈盈……
昨日午后,丐帮解帮主和昆仑掌门震山子被人以吸星大*法吸干内力,死于非命,我们怀疑是任先生所为,特来查证!”
任我行眼神一缩,随即哈哈笑道:“死得好……嘿嘿,便宜解老儿了!”
方正摸不清任我行的心态。皱眉问道:“这么说。任先生是承认杀害了解帮主和震山子?”
任我行不屑道:“承认如何,不承认又如何。你们不是常说正邪不两立么?
既然本就势不两立,何惧债多?……任某哪还在乎多背几条人命?”
“阿弥陀佛……”方正合十一礼,沉声道:“那我武林正道就容不得任先生安然离开河南!”
任我行嘿然一笑,“正要拿大和尚试试招……”
话音甫落,不待方正琢磨明白,任我行猛地一跃而起,呼呼击出两掌。
凶猛的阴寒掌风临近,方正激灵灵打个寒颤,立时明白了任我行所言‘试招’之意,当即运足易筋经内劲,挥掌抵挡。
砰……
劲力反震,二人各退一步,任我行无甚大碍,方正却闷哼一声,运转易筋经祛除手臂的些微冰寒异样。
寒冰真气虽强,却也不可能轻易破除易筋经的防御,只是方正昨日被任我行的掌力震得內腑负伤,一夜时间根本不足以痊愈,此时再受反震,只觉內腑绞痛,气息不畅。
“再来……”暴喝一声,任我行再度出掌疾攻,方正强提真气,无奈应战。
砰砰砰……
仅二十余招,任我行已逼迫方正硬拼了六七掌。
频频反震之下,方正的脸色迅速变得惨白,忽的身形一顿,哇的吐血。任我行哈哈狂笑着就要一掌结束方正的性命……
在众僧惊呼声中,令狐冲飞身一剑刺向任我行腋下,逼得他撤掌抵挡,无暇再杀方正。
见识了任我行的惊世掌力,令狐冲可不敢让他肆意发掌,当即运足纯阳内劲,长剑挥洒,隐隐有风雷之声,妙着迭出,疾速抢攻。
眼看二人酣战起来,方正潜运功力,暂且压住伤势,退到众僧之前。
不得不说,任我行的掌法比之剑法稍胜半筹,达至大巧若拙的九天神掌施展开来,足可比拟无招之境。
猛烈而阴寒的掌风不仅屡屡荡开令狐冲攻向他要害的长剑,更吹得令狐冲浑身发冷,忙不迭将纯阳真气运转到极限,一边温暖气血,抵抗凛冽寒气,一边将长剑催发出锋锐剑劲,疾攻不休。
双方以快打快,不多时就过了百余招。
任我行的掌招屡屡被破,掌力劲风劳而无功,心中愈发不耐,忽而狂喝一声,双掌似开山大斧一般,连连猛劈,击出一重又一重的汹涌寒冰掌风,罩定令狐冲的身形。
躲无可躲之下,令狐冲注满纯阳内劲的长剑或刺或切,或劈或斩,硬生生击散重重掌风,但却被震得步步后退,手臂酸麻不说,更有丝丝寒气透过肌肤,侵入经脉,难受之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