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不是你先背叛我,我又何必做的如此决绝?!”
许是察觉了她憋的脸颊泛红,胳膊稍稍移开,“复始,我既为你准备这大婚,就容不得你糟蹋一星半点儿!”
糟蹋?
呵!
她初来这世间,醒来第一眼所见的,便是他这张脸,那时他年纪小,稚嫩地脸在距离她的脸不足一毫米之处,凝着她的眸,眼睛忽眨忽眨,见她醒来,甚为欣喜道:“你别怕,这是我家。”
她睫毛一动,便能刮到他的睫毛,所以便努力睁眼望着他认真的神色。
那时以为,这便是温暖。
所以,她不求大富大贵,不求身居高位。
如此,她便做了一生最大的错误,把他看做了自己的命。
她以为自己是他所爱,却抵不过他坐的官位。
有时连她自己都觉得好笑,她一个二十一世纪大好青年,怎会为了这么一个作古的人,而堕落成这样?
愣神间,身体已没有了钳制。
他退后一步,手抓着玄袖一端,沉冷道:“你杀不了我,何须白费力气?”
她笑,笑的肆意张狂!
“我如今还活着,就是为了让你生不如死!”
手扬,坠落于地的玄袖荡起层层涟漪,散开的红布于两人之间,波澜。
隔着艳如血的玄袖,他紧盯那一如以往倔强地让人心惊地琉璃眸子,唇角噙了嗜血的笑:“能让你为我活着,我已满足。”
他手跟着一扬,这端的玄袖挥起屋顶之高,半截手臂宽的玄袖,如紧绷的铁链,冲破枷锁,仰天狂啸!
复始心惊。
这力道,只是这么一挥,便让手中的玄袖,暴露了玄铁的本质。
他的武功,何时有如此之高了?
“你爱我,这一生,都休得逃脱这层枷锁!”
随着鬼魅般的话语戛然而止,玄袖轰然软塌塌坠落,浪花般伏了一层又一层,隔着红色光晕,那藏蓝身影,渐渐远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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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面屋顶之上,顶然站立着一道挺拔身影,那身影削瘦,隐在暗夜之中。
那人溢满周身骇气,四周有道道泛着血色的金光流动,忽地,流动的金光被打乱,在夜色中划动,缓缓从屋顶之上落在小巷之内,陷入阴暗之中,金色消失无踪。
阴暗中,一双黑亮的凤眸紧眯,凝着对面迸发着怒意。
倏地,身体一动,向前跨了一步,右脚跨出了黑暗,露出碧绿的裙摆,裙摆之上,一道金色染了血色,微微晃动,而这身影,又僵住不动。
而那紧眯的凤眸,缓缓舒展,瞳孔上,映了一道红色倩影,那倩影,充满了倔强,直直挺立,手中紧握玄袖,玄袖另一端从高处伏下,静静落在地上交叠一起,散乱一片。
凤眸中站立的身影一动,竟是一口血喷出,溅在血红玄袖之上,消失无踪。
黑暗中的身影终是再跨出一步。
恰在此时,乌云遮了月色,遮了血红光芒,碧绿锦袍之上刚刚乍现的血色金光,再次消失无踪。
碧绿身影疾步向前走去,恰是接住了那跌倒的红色身影。
“相爷,我没有那么弱。”
耳边只听得这一声,身体便被推开,踉跄后退。
那唇上沾了猩红的血,衬地苍白的脸甚是惨白,紧握手中温热的手帕,抬起轻拭唇上的血迹,不由抹开自嘲的笑意。
刚刚不过气着了,她竟然还小题大做的吐了血。
这身体,越发虚弱了。
却听他叹道:“回去吧。”
擦嘴的动作一滞,眸色僵住,望向对面明明生气地紧绷脸,却非要装作若无其事样子的萧何,道:“相爷,您对我,不用如此忍耐。”
他却是摇头,轻声细语:“没有忍耐,只是觉得,你这样糟蹋自己不值得。”
手中的玄袖一紧,笑容加大,却是无声,面色越发苦涩。
现在的她才彻底意识到,萧何就是用他一点点的温柔攻陷着自己的心房,那颗早已死寂,却总被与何夜有张一模一样的脸而惊愣的心。
而他,又总在自己脆弱之时,以这种让人无法抵抗的温柔,去为她黏贴痛地支离破碎的心。
以至于,她总是会忘记,自己还活在痛苦之中。
“相爷,何时成婚?”
凤眸闪过一丝晦暗,随即点头:“两个月后,可好?”
她听到,却是蹲下.身,一手抓起散落在地的玄袖,起身,“相爷,您是萧何。”
“是。”他答。
她笑:“萧何是奸相,是意图控制皇帝,掌控朝政,又残暴不仁,手段极其残忍的奸相。”
“然后呢?”他望着她手中乱作一团的玄袖,轻声问道。
她随着他视线望去,恰是看到玄袖上染了血迹,“一个人对另一个人好,好到了极致,舍不得打,舍不得骂,甚至舍不得对方受一点委屈,为对方的疼而疼,为对方的痛而痛……相爷,这样的人,要么是爱到了骨髓,要么是别有所图。”
“所以?”他轻挑了话问。
“深爱入骨的,若没有经历过痛彻心扉地伤……”
话顿住。
琉璃眸子忽抬,她嫣然笑道:“相爷,刚刚与曹侍郎,不过是把话挑的更明白了些,伤到极致,爱或情,都已逝。”
凤眸微怔,薄唇亦是勾唇,邪肆狂魅:“恩,那就多向本相学习,手段残忍……才配得上本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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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日,萧何一直未回相府,她亦没有多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