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脸色苍白,双眼下有很重的影子,站在门口不敢上前一步。
萧何的孤高冷清,太过让她害怕,昨日他让自己回来,她原本想着在西苑安静呆上一段时间的,但哪成想那熊孩子竟然弄了个剧毒的大蜘蛛,直接向自己扔过来。
她不知道,那孩子竟是如此恶毒。
可不过这么一会儿,萧何就来了。
到底,他还是很在意那个孩子。
“爷,是他要害我,那个大蜘蛛又臭又毒,若半梦真是被咬一口,真的就再也见不到爷了。”泫然欲泣,从来都是半梦的拿手绝活。
翠竹不禁后退两步,稍稍远离了她。
萧何凝视她,许久不语。
他想,是不是这样的半梦,所以何夜才如此痴情于她?
“爷?”半梦娇嗔。
终是受不住萧何如此的冷漠,她跑上前,没穿披风的身子,冲入凉风之中时,不禁瑟缩。
但是,萧何避开了。
她呆呆立在原地,痴痴望着他,心一点点下坠,“爷,您不爱半梦了吗?”
她隐忍如此久,等的,不是他的远离。
一双手无助地放在身侧,虚空的抓了抓。
萧何反问:“你可曾爱过?”
听着他的质疑,半梦哑然发笑:“若我不爱,又怎会回来?”
“为何是六年后?”萧何追问,话语吃重,眸色浅淡。
她一惊。
随即掩饰:“你也知道的,是因为那个李元驹,我只能来投靠爷了。”
萧何不语,显然,有质疑。
凤眸却是一直没有落在她的身上,虚落的,落在了一点之上。
这一点,连半梦都抓不住。
她害怕,是不是,她从回来的那一刻,就不该选择隐忍?
不该给萧何喜欢上复始的时间?
然,萧何突然开口:“玉佩还在?”
是那枚红珠子玉佩。
半梦猛点头,对着翠竹命令:“拿来。”
不过片刻,半梦递过玉佩,萧何撑在掌心之上,凤眸渐渐回拢,定在红珠子之上。
“爷,我一直保存的很好。”六年中,是她的依靠。
可萧何掌心一翻,红珠子玉佩被扔向天际。
“不!”
半梦惊叫!
她提力,想要去抓住天际翻飞转动的玉佩,可红色珠子被刺白的天际映射,痛了她的眼,忽然一抹黑,她看不清玉佩的位置,伸出的手不知道该向哪个方向去抓。
“半梦,为何要在乎,不过只是一块玉佩?”低沉沙哑之色,带着浓浓的不解。
半梦眨眼瞬间,因着这句话一惊,看到翻飞的玉佩从指间掉落,另一只手欲抬起接住。
眼前的突地多了抹碧绿之色,她睁着眼睛,却只看到碧绿衣袖一晃而过,再次消失。
玉佩,已无踪影。
半梦却松了口气,稳稳落在地上,惊喜喊道:“爷?”
萧何捏着玉佩,指尖摩挲,眸色太沉。
半梦又是一窒。
“翠竹。”萧何忽然开口。
“相爷。”翠竹上前走两步,在萧何身旁站定,十分恭敬。
“昨日你还没有领罚。”
“是。”
萧何忽然伸手,是那捏着玉佩的手。
翠竹微垂的眼里,兀地多了一块玉佩,以及,那双纤长的手。
眼眸轻眨,含了雾气。
“摔了!”萧何命令。
她纤瘦的身子一晃,久久不接。
半梦不可置信,盯着萧何,终于找到声音:“爷?!那是您亲自交给梦儿的!”
很久了,她一直自称半梦,就是担心他对自己当年离开的不喜,所以恭敬,所以拉了一点距离。
“跟了本相这么多年,你该是了解。”萧何这话,是对翠竹所说。
翠竹膝盖一软,嘭地跪地。
半梦直接去抢他手中的玉佩,可手还没有碰到,就暮然顿住。
那玉佩,在自己面前,变的粉碎。
“爷——?!”半梦凄厉喊叫!
她不可置信地看着白色玉佩,在瞬间化为粉末,被她精心系上的红色穗子,因为无力支撑而坠落在地,红色线条凌乱,被微风一吹,颤动不安。
翠竹眼前被红色渲染,氤氲雾气加重。
萧何手心摊开,白色粉末从指尖滑落,又瞬间被风吹走。
半梦疯了似得,用手阻挡着风,阻挡着那被她整日整夜摩挲在手心的玉佩,她现在甚至都能感受得到,这玉佩的温度,以及润滑之感。
可是,萧何不给她机会,在她冲上来之际,萧何手心一翻,掌心向下。
红色的珠子完好,坠落在地。
白色的粉末,随风而逝。
翠竹的眼,定在沾染了白色粉.末的珠子上,她伸手去捡。
然,刚捏住红色珠子的刹那,被一只脚踩在了手上,掌心被红色珠子咯的生疼。
是半梦。
此时半梦哪里知道自己踩了人,她站在萧何面前,看着他轻拍了手掌,好似解脱了一般,拍掉了所有对她的情。
染上猩红的双眼,狠厉地瞪向萧何。
她恨。
“爷对半梦,可真的毫无一丝感情?”破碎的话出,其实早已翻滚在她喉间很久。
萧何手背在身后,眉目细凝,知她问的是何夜,可却真的没办法回答。
他不是何夜,不能替他回答。
最起码,何夜临死之前,是庇护半梦的。
爱与不爱,与他无关。
“是因为复始?”她不死心的继续追问。
被踩到手的翠竹,却是嘲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