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认识。
这声音步凉记得,是那夜在临意阁里向萧临汇报她爹行踪的男人,傅景渊。
傅景渊的身份步凉也知道,大将军王的儿子,骁骑营少尉,少年得志沙场扬名,是姜国早已暗中死盯的大周武将。
见步凉面有异动,却仍不是自己期望中的表情,傅景渊失落地耷下双肩,“你果真狠心,舞儿。”
听听,这语气怎么这么怨妇味儿呢,颇有些指责负心汉的意思。
步凉无奈地朝西荷摊摊手,准备安静离去,给这位傅大少爷留点自感伤怀的空间;结果,步凉刚一转身就被傅景渊擒住双肩。
他跟发了疯似地质问,“当年你为何要不辞而别,为何?这些年来我不断问自己,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令你如此决绝,舞儿!啊,不对,是步凉,步凉才是你真正的名字吧。”
呵呵,傅大少爷真是抱歉,这步凉的名字也是假的,不仅名字是假的,连人也不是你要找的人。
“不管你是叫舞儿也好,步凉也罢,我只想知道为什么?为什么要放弃你我之情,一走了之。”
“我……”
“既要舍了我,又何必留下这样的东西!”
啊,东西?
就在步凉想告诉傅景渊他认错人的时候,傅景渊从袖口抽出一件东西来,那是条淡紫色的丝锦,女儿家贴身的东西,料子极佳,绝非一般人家能用上的,又那么细细一看,越看越是眼熟。
傅景渊一手拿着那张丝锦,仍是一手把着步凉的肩头,怕极她会溜似的。
“既要如此绝情,何苦留下这东西让我夜夜难眠。”傅景渊几乎是咆哮,腥红的眼眶里尽是湿润一遍,偏还强忍着不洒一滴泪来。当真是,痛心疾首爱恨交织的折磨。
然而,往日之殇已久,痛倒是麻木,可如今令傅景渊难受的,却是步凉那双冷冰冰的眼睛,看他像看一个陌生人一样,仿佛是在嘲笑他这三年多来的自作多情,一个笑话。
西荷实在有些看不下去了,上前拉住傅景渊的那只手,“公子自重,我家主子是睿王妃,您如此行径实在不妥。”说着就在手上用上了力道。
但,傅景渊到底是在沙场上滚打的男儿,岂会那么轻易扳倒;西荷还没用多少力呢,他就一个大摔将她丢到了远远的地上,半点没留情。就在他转头想要继续追逼步凉的时候,一个人影忽然就插到了步凉跟前。
“傅景渊,你当睿王府是哪儿呢,随你撒野的地儿吗。”
既然是来护自己的,步凉很自然地往后退了一步,继续一脸的漠然。
傅景渊也是看到她这副表情就来气,但看了看眼跟前的人,他象征性的拱手作礼,“十殿下,有礼。”
替步凉解围的人这也立马转过身来,换上一脸阳光灿烂的笑意,向她做了个揖,“九嫂,我老十,萧彧。”说完,就前倾了上身过来小声道,“九嫂放心,有我在绝不会让这纨绔子弟欺负了您。”
说着,很是得意地擦了下鼻头,端着皇家的威仪转回身去,“傅景渊,你可是越发没个规矩了,方才竟对我九嫂无礼,我九哥可是快回来了,你若不给我九嫂道个歉,我定会将你方才所作所为告诉给我九哥。”
傅景渊怒容尚未褪去,看着步凉又瞅了瞅半路杀出的程咬金,忽而嘴角一扬眉眼一弯,笑得无辜得紧。
他悠悠转向方才他站的廊下,“我这不是听说王妃身体有恙吗,特地去找了些药来送给王妃的。半路遇上了,王妃实在美得让在下心神荡漾,一个没出息就不知道自己方才做了什么。”说着会儿话的功夫,他已拿上被他丢下的药包折了回来,双手献于步凉跟前,“我这小人方才可是做了什么让王妃不高兴的事吗?王妃切莫与我这小人计较才是呢。”
对嘛,这才是他傅景渊平都第一公子的嘴脸,刚才那副怨男样儿跟那双桃花眼怎么看怎么不配。
步凉敛下眼睫,直直忽视他转向萧彧作了个福礼,“妾身出来些时辰了,身子方好,多卧床休养为宜,今日多谢十殿下,妾身告退。”
作为病人要先行,理由充分得没人反驳;为想来见她一面,千方百计找到了冠冕堂皇的理由,竟得来这样的结果,傅景渊不甘,但看了看钉死在自己身上的一双眼睛,无奈攥紧了手中的药包。
药包?他手上似乎不止药包一样东西,但摊开手来一看,除了药,什么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