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虽然保下了,但萧正孝却道步凉只能为妾,睿王妃之位必须让贤。
幽长的宫道上,萧临始终没将步凉的手放开。
步凉停驻脚步,看向抓着自己的那只手,寡淡的脸上带着一抹无力而苍白的笑意。“他不会放过我的。”
她说的是萧正孝。作为儿子的萧临自是更加清楚这一点。人道说君无戏言,而世上最会做戏的就是君王。野火不尽,萧正孝岂会容忍步氏家族的余孽留在萧临的身边,这无疑是在给人复仇的机会,已失去一个儿子的萧正孝是绝不会真心同意的。
“我知道,所以从现在开始,你一步都不许离开我。”
这到底是冥顽不灵还是他萧临太过自信,步凉问,“你就不担心我真的会杀了你,替步氏一族报仇?毕竟。我已经数次对你下过狠手了……”
反观步凉的激动,萧临却是兀自一笑,一拽将其护在怀里。他扶着步凉的脸颊压向胸口。
那里是离着萧临心跳最近的地方,它的每一次跳动在步凉的耳蜗里都异常的清晰。
“你不是说你无心的吗。”
这是把她的话曲解了吧,步凉立马仰头解释,“我是说……”
可萧临却低头看来,刚好与她的视线汇成一条直线,“我会把你的心找回来。我会记得对你说过的每一句话。阿凉,相信我。”
信他?他让一个自始至终都在欺骗他的人信他,堂堂大周的睿王怎么就这么傻呢。土丽有亡。
“……”步凉动了动嘴,最终咽下到齿间的话什么也没说。
回到奈何苑时,这里已经里三层外三层的驻守了王府护卫并由惊雷负责。一进屋里,翘楚、西荷还有碎玉一干人等全都在。
翘楚拿着医袋拉着步凉坐下,抬手按在她的手腕处。
他四下小心瞄了瞄,动着嘴型小声问道,“事情在下都听西荷说了,姑娘为何当时不即刻离开呢。您可知道,一旦被人发现您的身份就算是在下也救不了你的。”
步凉失笑,“救不了也不会砸你的招牌啊。”
“可姑娘您是他的亲姐姐。他嘴虽硬可我知道他将您看得极重,您若有事他必难过得要死。”那种难过得要死的病,他都自救不及更是不能替上官遥君医治了。想到了那个人,翘楚不禁沉重一叹,从小瓷瓶里取了两粒黒糊糊的药丸来,“服下,以免毒素扩散。”
步凉愣了愣,接过直接仰头吞下。
可是说这么多,到底外边是什么情况也不得知,西荷上前声量如常假意焦急的问道,“主子,老爷到底怎么了,可真的是做了什么要不得的事儿吗?”
步凉疲倦的摇了摇头。
方才回程的途中。有人来禀报萧临,查抄步府的羽林军已经找出了步文儆与大宛国私通的亲笔书信,更在庭院中两个养鱼的玉瓷缸底的暗格处找到印有大宛大王私印的谕旨。
“活脱脱的照用了我陷害萧胥的手法,步文儆百口莫辩。”步凉笑道。
闻言,碎玉当即跪了下来,重重的磕了三个头,“主子,求求您救救我家老爷,求求您了!”说着,她匍匐到脚边抓着步凉的裙摆,“碎玉知道主子本事,老爷也十分敬重您,所以看在这一年的情分上,但求您救救老爷,碎玉自是一生当牛做马的报答您。”
西荷上前将其拉开,寒着脸在她耳畔低喝道,“你小声点!不是主子不救,是救不了!别人要你家老爷死,这人证物证俱全通敌卖国的罪名是坐实了,这要我们怎么救。”
“救……”碎玉慌慌的回头看了西荷一眼,灵光一闪,“劫天牢啊,主子武功那么高,一定可以救出老爷然后咱们一起离开平都不就行了啊。”
真是异想天开,死不罢休的吵闹不停,步凉不禁闭眼蹙眉不耐烦起来。
摇摇头,半跪着的西荷正高举手刀准备砍下去时,碎玉便倒了。
翘楚从其身上取出一针,轻蔑一叹,“粗鲁!”
西荷咬牙举了拳头只是做了做样子,毕竟现下她可没时间跟翘楚这厮闹。她起身问道,“主子,要派人去天牢吗?”
步凉颔首沉了沉,“等等吧,现在我们的处境也不好与昆仑联络安排事情。”
“可是……”
她抬了抬手,“好歹他跟了我爹三十年,我爹识人的本事倒是可以让我们赌一赌。”
一夜无眠。
步凉坐在窗口盯着头顶的朦胧月色五指敲着膝盖头,心思沉重。
西荷拿着件斗篷上前,“主子想什么呢?”
步凉讷讷的偏头看了看她,茫然的答道,“在想,我会因为什么原因而放弃掉自己的姓氏。”
西荷舔着干涸的嘴唇苦涩一笑,“您心里不是已经有答案了吗。”她牵起斗篷覆在步凉的身上,叹道,“到底是谁让您有了这样的想法,难道这不就是原因吗。”
“西荷……可是我……”
西荷摇头笑了笑,“别看您总是玩着花样戏耍别人,但其实您是一个认死理的人。就我瞧来哪怕是那神棍都是比这个睿王好的,但偏偏就是一年前那时的您遇上了他,也是巧,终究是孽缘,一物降一物吧。其实……这才是主子您该有的人生。”
说及此,宋西荷忍不住撇过头抹了抹尚未流下的泪水,“我也是想明白了哪怕心里受累,总比您整日整日的站在刀尖上过日子的要好。今日,睿王敢在大周皇帝面前保下您,也说明他有心,女人就该踏踏实实找个对自己好的人。”
步凉笑着垂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