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胆大包天竟然敢挠楚王的脚,着实是吃了雄心豹子胆,自省之下,主动把手掌摊开来:“我给你再打几下,好不好?”
声音软软的,好似柳叶儿抚到心尖上,他再大的怒气也没有了,拿起掉落在枕边的尺子,轻轻敲她两下。
一点儿不疼,她眼睛弯弯的笑:“王爷原谅我了?”
他放下尺子,冷笑道:“哪有这么容易?”
不狠狠打她,不代表不做些别的,可想而知,那随之而来的风暴,她就好像一叶扁舟被扔在大海里,随着波浪起伏,自个儿也没能把舵,被弄得昏昏沉沉他才罢休,抱她去清洗完,二人坐回床上。
他只穿了中衣,借着旁边高几的烛光看书,而她浑身酸乏,只想睡觉,懒懒问:“王爷还不困?”
“不困,你先睡。”他顺一顺她头发,解开来了好像瀑布般铺满了枕头。
手指穿过去,滑滑的,飘着淡淡的香气。
她含糊应声,一只手搂住他的腰,脸颊贴在他身上,闭上了眼睛。
过得阵子,外面梆子突地敲响,在静寂的夜里格外响亮,直钻入耳朵,她迷迷糊糊中想起一件事,猛地坐起来。此时司徒修本已入睡,只他睡眠浅,耳目聪灵,也跟着坐起,将她揽在怀里,柔声询问:“怎么?做噩梦了?”
“梦到大哥……”她心惊胆战,上辈子好像就是明日?夜半三更,梆子响了,随之就有人来敲门,告知司徒修,说司徒渊薨了。
还是过了阵子才被人发觉,他一个人孤零零的死在内室,说是吃了不能吃的东西,引发窒息,她也不知是什么,这记忆很淡,因她不曾见过司徒渊,好像死这么一个人,什么变化都没有。但她现在见过了,这不详的征兆惊醒她,总是有些在意,她轻声道:“我梦到大哥出事。”
司徒修眸色深了些,他当然也知道是在明日,原来她也记得。
是了,那天是半夜发生的事情,他听到司徒渊的死讯极为惊讶,披衣起来,回头看她,她坐在被子里,睁着眼睛半梦半醒,他当时没与她说一句话就走了。重新把她放平在床上,他道:“只是梦而已。”
“是梦,不过王爷是不是去提醒下大哥……”她也不知该说什么。
“好,你别担心。”他笑一笑。
她松了口气,这一觉便睡到天亮。
果然第二日没出事儿,什么也没有发生,随后几日也一样,司徒修未免奇怪,照理司徒澜已经筹谋好,怎么也该下手,难道竟突然改变主意?
马毅道:“四王爷是不是害怕不敢动手?”
“他若害怕,便不是司徒澜。”司徒修皱起眉头,在屋里来回踱步,心想定是改了日子,可到底为何?改在哪日了?
二月若不动手,三月里,父皇定要将司徒渊放出来,对于司徒澜来说,那等同于猛虎出栏,他绝不会坐视不理。那么,仍是要在这个月,可眼瞅着就要过去,再过几日……他突然脚步顿住,是儿子抓周的日子。
定是那日!
这等作风也更符合司徒澜。
“你捎信于贺方平,告知他是二十一日。”功劳当然仍要归于锦衣卫指挥使大人,他与韦氏一伙,定是要将司徒澜抛与万劫不复之地的。
马毅应声。
而此刻薛季兰也待产了,三月底怀了孩子,平平安安到现在,她心中很是憧憬,希望这儿子与司徒彰一样聪敏可爱。伸手抚着隆起来的肚子,她与贴身嬷嬷道:“这几日二嫂怎么样了,我常叫你去看看的。”
“还是那样。”嬷嬷叹口气,“奴婢瞧着,可能熬不过今年秋天。”
薛季兰眉头皱起来,有些伤心:“这可怎么办好,她要是撒手走了,留下宛儿一个不知多可怜。我又正巧不便,不能去探望她,她如今门也不出了?”
“是。”嬷嬷道,“不过听说前阵子与下人问起好些人家的姑娘呢,许是要给王爷挑个继室。”
“真是个操心的命,她这等样子还要想着身后事呢!等我生下孩儿,怎么也得去瞧瞧她。”薛季兰唏嘘一阵,又问起司徒璟,“王爷还在书房吗?你使人去送些点心茶水。近日我瞧着他还有些咳嗽,你再让厨房炖些百合玉竹羹,早晚让他吃一些。”
嬷嬷应一声去了,稍后回来禀告:“王爷说不吃了,要去四王爷那里。”
“什么?”薛季兰一下站起来。
身边两个丫环连忙扶住她。
“去,去请王爷过来。”薛季兰一叠声的道。
外头的婆子忙飞一般的跑了。
还以为妻子出事儿,司徒熠原本半只脚都踏出门口,又转身回来,疾步走入内室,关切的问薛季兰:“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他走在榻上,坐在她身边,一只手握住她的,轻轻摩擦手背,“脸色都不太好。”
“不舒服,浑身都难受。”她顺势就靠在司徒熠身上,弱声道,“王爷陪着我,我害怕。”
需知薛季兰从来都是大方得体,温柔懂事的,可今次却像蔓藤儿一样缠着她,司徒熠以为她真的不舒服,大为着急,吩咐下人快去请太医。
她把头埋在他怀里,想尽办法留住他,因前几日馓见司徒熠说起司徒澜,好像在谋划什么事情,她知道定不是好事儿。奈何她这相公与司徒澜感情深厚,便知不妥,总也不能袖手旁观。
可她不,她心里是极为讨厌司徒澜的,她不想丈夫被他连累,越发儿的装病,让司徒熠去不成燕王府。
这几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