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司徒修从户部出来,前往宫中给皇上请安,顺便回禀手头在处理的事务。
路上遇到司徒璟。
他穿着身雪青色的锦袍,在亭子里来回的走,像是专程在等他,司徒修上前道:“五哥。”
“哎呀,你总算来了。”司徒璟长得像皇贵妃,生就一张和善的脸,身材高大,微胖,有些健壮,他走上前两步迎接他的七弟,一边儿亲切的把手搭在他肩头道,“我听说你昨儿去白河了?”
“是。”司徒修道,“怎么了?”
“四哥正在父皇那儿呢,你小心点,不不,我还是与你一起进去吧,省得你应付不了!”仍是如同上辈子一样,时刻关照着他。
好像他的亲哥哥。
司徒修想起幼时,他们一起偷着去河里玩,二哥摁住他的头,叫他呛了好几口水,是五哥护着他,与二哥打架。自从那时候起,他便总是跟在司徒璟的身后,好像他的小尾巴一样,敬仰他,听他的话。
他微微一笑,点点头道:“好。”
两人肩并肩去往乾清宫。
阳光把屋檐上的瓦片晒得发出淡淡的光。
整座宫殿闪闪发亮。
他们走进去,向皇上司徒恒成行礼。
司徒澜果然在,瞧见他们,调侃道:“你们两个当真是焦不离孟啊,成天的在一起。”
司徒璟笑道:“哪有你跟三哥那么好,前不久,你们还与几位大人在八宝楼喝酒,竟也不叫上我,你知道,我是最爱喝酒的。至于七弟嘛,很少喝,平日里人影儿也见不到,尽在忙乎了,父皇,谁都没有七弟这么有苦劳的。”
一句话,既暗讽司徒澜跟司徒熠拉帮结派,又撇清他二人不爱热闹。
司徒澜皮笑肉不笑。
除了许家那帮子拉后腿的,司徒璟还是有几分嘴皮功夫。
司徒恒成见惯了儿子们针锋相对,微微皱了皱眉。
司徒澜拉回正题,问司徒修:“昨儿裴家马车出事,裴家姑娘是你救的?”
原是为这件事儿在等着他。
他这四哥在几位亲王中是最fēng_liú,却也是主意最多的,为了扳倒司徒璟,与他,他费尽心机,只可惜,到头来也不过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可谁不是这样呢,总以为自己胜券在握,总以为能安享太平了,一把刀却从背后伸出来,直戳进你的心窝里。
命运虽无情无义的可怕,但也永远比不上人。
面上闪过一丝淡淡的嘲讽,他回道:“是我救的,我去白河玩,正巧遇到裴家公子在,便与他们说了会儿话,回来时,拉车的马不听使唤……”
怎么就实话实说,司徒璟着急,正要给他使个眼色,司徒澜已经开始找茬了:“没想到七弟真能干,寻常就事务多,还为我的婚事操心,两只手都顾不过来呢,居然还有空去白河,还跟裴家公子,沈梦容,徐涵等人喝酒。啧啧,我得向你请教请教,怎么做的?”
作为亲王,最忌讳的就是拉拢重臣。
虽然这事儿,司徒熠跟司徒澜私底下干了不少,可别人做,他们就看不过眼。正好裴臻才立了大功,做了一品官,司徒修当然也就成了靶子。
司徒璟看他攻击司徒修,忙道:“父皇,您瞧四哥说得,七弟也是个人,就不能放松放松?我听说,四哥你那天也在白河吧?”
不简单,这都知道。
司徒澜眼眸眯了眯。
兄弟几个都有暗卫,互相盯着,可谁也不想自己做什么都在别人眼皮子底下,他笑起来:“也是,谁都要放松,只七弟能者多劳,走哪儿哪儿有事……”
眼见两个儿子唇枪舌剑,反而司徒修一句不为自己辩解,司徒恒成沉声道:“都给朕闭嘴,来请个安,还辩起来了,不叫朕清净。”
“父皇……”这明显是不想追究,司徒澜有些恼火。
摆明司徒修是想跟裴家联姻呢!
父皇不是一向忌讳这些?
看他还纠缠,司徒恒成训斥道:“修儿为把你婚事办好,起早贪黑的,要不是梁太医提起,朕还不知道他前几日病了一回。如今你尽盯着琐事,打量你这假,朕也不该给你放,回头去吏部把秋后处斩的名单再审一审给朕报上来!”
司徒澜终于不敢再提。
他朝司徒修瞄了一眼。
他立得笔直,淡定自若,正开口与父皇说户部拖欠税银的事儿,他大概还不知,他得罪了多少官员罢?哪日出门被人刺杀了也难说,不过他这性子,打小就讨人厌,与他那生母一样。
司徒澜脸色略沉。
也真不知,他还有什么值得父皇维护的,当年张丽妃嚣张跋扈,已经惹得父皇厌弃,也不知怎么死的呢,如今倒护着这个儿子了。
莫非是为补偿?
他眉头皱了皱。
从乾清宫里出来,司徒澜云淡风轻的道:“七弟,不是我故意与你作对,只裴家这事儿蹊跷,我委实好奇。”
司徒璟眉头一挑:“谁做的,你难道不知?”
“当然,你们若查出来,还请告知我一下。”他嘻嘻一笑,扬长而去。
“定是他动得手脚,你小心些,我恐他还要挑拨裴家,以为是你演得一场戏。”司徒璟叮嘱。
他给人的印象总是和善亲切,却也不是没有原则,那是一种很叫人尊敬的性子,然而,司徒修却也知道,他心思极其深沉,样样都考虑的很周到,所以才能想到这些。他嗯了一声:“谢谢五哥提醒。”
司徒璟笑起来,过来一拍他肩膀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