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苓此时还在杏子林,裴玉娇忙叫丁香去寻她,过得一刻钟,二人才回来。
竹苓伸手拍着胸口:“刚才可把奴婢吓坏了,姑娘去那儿没遇到什么罢?二姑娘……”
“妹妹没什么。”裴玉娇想起周绎离开时的狼狈,颇是快意,往后他定是不敢再来纠缠妹妹的,总算也是解决了一桩事。至于徐涵,既然司徒修也保证了,将来事将来再说,她使人去打水,打开门却听见外面有些嘈杂。
还有马儿打响鼻的声音,大半夜的,有人要走,还是有人来了?
丁香出去打听了下,说道:“原是徐公子要回京都。”
不比裴应鸿,裴应麟身上无职务,徐涵乃翰林院编修,不好随意缺席,故而半夜就要赶回,裴玉娇心想,那样巴巴的来看妹妹,也着实费功夫了。不过她也没必要去相送的,她仍是去洗澡,出来后躺在榻上与竹苓,丁香闲话,不一会儿,裴玉英来了。
她穿着身湖蓝色缠枝梨花的襦衣,头发只简单挽着,盈盈而笑,慵懒秀丽,裴玉娇一下从榻上起来,笑道:“妹妹!”
“我来看看你,听说你此前出去过?”
裴玉娇是从大门进来的,自然有奴婢瞧见,禀告了裴玉英也是常理,裴玉娇点点头:“是啊,我就在外面走一走的。”
裴玉英嗯了声:“那你早些睡,这几日看东西也累了,我瞧着差不多,过几日不明的问问庄头。”
妹妹寻到蛛丝马迹了不成?裴玉娇想起司徒修说的,跃跃欲试,等到她走了,就与竹苓,丁香道:“我惯来做不成什么大事儿的,今次得好好辅佐妹妹,你们把庄上名单拿来。”
她看了一大晚上,直睡到日上三竿才起来,裴玉画取笑道:“越发没规矩,小心长胖,瞧瞧你这脸儿,肉都嘟起来了。”
比起两位妹妹,她脸儿是有些丰盈,因总比她们吃得多,可也没那么胖,裴玉娇道:“太瘦了不好,没力气的,骑马都骑不动呢,爹爹都叫我多吃点儿!”她问起裴应鸿两兄弟,“难道已经走了?”
“走了,还带了野猪排骨回去,别的留于咱们,不知道要吃上几日呢。”裴玉画靠在竹榻上,手里摇着纨扇,斜睨裴玉英道,“好好的叫咱们来,又关着门,谁也不给进,要做什么呢?”
“忘了正经事儿了?”裴玉英道,“祖母交代的,总得好好处理。”
“哎,你这等劳碌命,才休息几日就想着这个,那你说罢,怎么着?我看这胡庄头挺规矩,老老实实的,还有他妻子也是,一点儿毛病挑不出。只但凡这样,才叫人怀疑。”裴玉画原也是个心眼多的狐狸,“多半是藏了什么,许是钱财?人为财死。”她想起什么,啧啧两声,“李氏与她两个女儿你们瞧见没,这皮肤,定是擦珍珠膏了,一群奴婢倒用得起!”
她最爱美,在这上面便发现了问题。
裴玉英沉吟道:“胡庄头与两个管事也和和气气,这几天就没闹过,我使人试探,互相都说对方的好。”
她们你一句我一句的,裴玉娇听着暗暗心惊,为何两个妹妹都那样聪明呢,她一急,说道:“定是胡庄头收买了他们,这庄上的人,他们是一伙的,我瞧了名单,隔阵子就有人犯错换上新的,所以咱们没法找到确切的证据。”
那二人一怔。
“得去找原先待过庄上的人,只要指出一个,到时候拷问,一个交代一个,就都出来了!”裴玉娇利落的把司徒修教得说了出来。
裴玉画眼睛都瞪大了:“呀,你何时这样聪明了!”
裴玉娇脸一红:“我,我瞎蒙的。”
裴玉英也有些惊讶。
见两个妹妹都盯着自己看,裴玉娇底气更不足了,支吾道:“在祖母那儿,有时候听见祖母交代事情。”
比起司徒修,太夫人吃得盐比他走得路还多,自然更厉害些,这种法子,太夫人肯定晓得。
“原来如此。”裴玉画道,“被你这么一提醒,我看很有可能,所以祖母才让咱们来管管,许是想让咱们自个儿发现问题。你说呢,二姐?我看罢,就朝大姐说得那个方向查,然后该吃的吃,该玩的玩,回侯府再让祖母弄死他们,好吃好住,还敢坑主子了!”
她这人说话向来恨,可裴玉英觉着有理:“那你们不要露口风,咱们在这儿住一个月,看得账本,名单都记下,他们几个老狐狸许也认为咱们不知事,不会很提防,到时候再打他们一个回马枪!”
三个姑娘商量了会儿,个个摩拳擦掌。
在庄上便过得更充实了,一个月转瞬过去,到得七月,下了几场雨,天气一日日凉下来,她们又回到京都。
马氏亲自迎上来,拉着裴玉画的手问长问短,裴玉画道:“过得太舒服了,回到家我就头晕气闷。”
裴玉英跟裴玉娇都笑起来,马氏忍不住啐她一口:“果然野得没形了,等玉英,玉娇成亲了,往后你可没这等好日子过!”
众人边说边说往上房走,太夫人想念得紧,一个个招过去细细瞧,眼见都好好的才放心,裴玉英说起庄上的事儿:“几年前就开始借故换人了,如今两个管事也藏得深,一个原是与李氏沾亲带故的,一个是马耿的仇敌,马耿往前与胡庄头就有私怨,现与那管事同仇敌忾呢。还有在庄上原来记账的先生,被打断了腿,躲到陵县去了,许是因胡庄头威胁。”
太夫人听着,微微点头,她这些都知道,便是要她们学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