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直太匪夷所思了!”元光浩表示不敢置信,“怎么会有人如此布局只为杀一个宦官和彤史女官?”
“这个问题暂且不知。”百里长歌道:“但我们目前能肯定的是,魏海和这位彤史女官都死于同一人之手,而花颜之所以晕倒就是在听到魏海惊叫后推开门进去那短短的时间内吸入了朱砂燃烧后产生的有毒气体,幸而她吸入的量小,所以才不致死,仅是简单的晕倒而已。”
“那我们是否可以从朱砂处入手?”元光浩问,“这种东西不常用,既然有人去取,内务府就一定有记录,我们只要查出来昨天究竟是哪个人去取过不就真相大白了吗?”
“本王已经让人去内务府查了。”叶痕应道:“眼下我们要做的便是弄清楚魏海和这彤史女官究竟有什么牵扯,为什么二人会惨遭同一个凶手所杀?”
“元大人,你让人去查一查昨夜可有什么宫女太监路过这里,看到了什么。”
百里长歌觉得如果魏海是从青石板下那个入口进入排水道的话,那他首先得进入彤史女官的院子,这样一来应该会有目击证人见过他来到这里才对。
元光浩转过身吩咐皂吏们去盘查这附近宫殿的宫女太监。
百里长歌将叶痕拉到一旁,低声问他,“王爷,我有个大胆的假设。”
“什么?”叶痕含笑问。
“你想啊,彤史女官负责记录皇帝与妃子们的起居状况,而魏海是皇帝的近身太监,他们二人之间唯一有联系的便是皇帝,你说有没有这种可能,就是彤史女官在记录过程中发现了什么机密的事,然后皇帝便派遣魏俞来想将女官手里那份重要的信息取回?”
“你别忘了,这中间还有第三个人,那个人就是凶手。”叶痕提醒道:“父皇要杀一个人何其容易,根本不需要如此布局。”
“似乎有些道理。”百里长歌点点头,心中暗骂梁帝这个老东西,一边让人散播谣言说自己见到了鬼,一边又死咬着不说究竟见到了什么鬼。
两刻钟后,元光浩派遣出去的大理寺皂吏带着一个年迈的老宫女走进来,那宫女早已经满头白发,岁月在她脸上画下了一道道深浅不一的皱纹,双目中尽是一潭死气,似乎早已对这深宫的暗无天日彻底绝望。
百里长歌蹙了蹙眉。
“禀告晋王殿下和两位大人,这位老宫女说自己曾经见到魏海来找彤史女官。”其中一个皂吏声音清亮。
那老宫女一听到“晋王殿下”四个字,顿时情绪激动起来,猛地抬起头看向叶痕,浑浊的双眼倏地就红了,喃喃一句,“竟然……长这么大了。”
正当众人不明所以之时,她噗通一声跪在地上,恭恭敬敬地叩头,“奴婢见过晋王殿下。”
“她为什么听到你的时候那么激动?”百里长歌用手肘拐了拐叶痕。
“我也不知道。”叶痕摇摇头,“兴许她有些神志不清。”
“不,奴婢不是疯子。”那宫女耳力极好,听到了二人的谈话,立即解释道:“奴婢……奴婢只是太久没见到生人,一时间情绪有些失控而已。”
百里长歌听她说话的语气,的确不像个神志不清的人,便问,“你是否见到过皇上近身宦官魏海来找彤史女官?”
“奴婢……见过。”老宫女垂着头,凌乱的白发随意耷拉在地上,那种长期生活在黑暗中带出来的死气与这周围的环境格格不入,她似乎很怕光,只在刚才看了叶痕一眼就一直望着地板。
“那你可知他进来以后发生了什么事?”百里长歌又问。
“奴婢听到了争吵声。”老宫女如实回答,“似乎是魏公公要求彤史女官把某位妃子的记录拿出来查验,彤史女官不依,二人便争吵了起来。”
与叶继续望着老宫女,“后来呢?”
“后来的事,奴婢便不知道了。”老宫女声音略带沧桑,“奴婢只是个负责洒扫的宫女,不敢在大人们的院子外过多逗留。”
“我的意思是,除了这二人之外,是否还有别的人来过这间院子?”百里长歌走过去蹲在她身边低声道:“这里都是晋王殿下的人,你不用害怕,尽管如实相告。”
“不知。”老宫女摇摇头,枯槁的手上,突兀的青筋如同蜿蜒的小蛇,声音听起来有种怪异的嘶哑。
百里长歌眸光动了动。
如今虽已初夏,但老宫女似乎仍旧感觉冷,身子不住地颤抖。
百里长歌将自己的外衫脱下来披在她身上。
老宫女身子一僵,缓缓抬起头来,嘴角动了动,浑浊的眼眸早已盖去了原本该有的澄澈明净,半晌,她缓缓吐出三个字,“谢谢你。”
百里长歌没说话,只是浅浅一笑。
“元大人,将她带去雍和殿好生照料,若是皇上问起,就说这是我们最重要的证人。”叶痕冲元光浩吩咐。
老宫女一听到“皇帝”二字,赶紧拼命摇头,“奴婢只属于永宁巷,从未想过有一天要出去,求晋王殿下和两位大人成全。”
永宁巷,是这深宫中真真正正安宁的地方,能居住在永宁巷的,都是未曾调配去各宫伺候的宫女,有的人自入宫那一天起就一直在这里枯等,直到满头白发,岁月蹉跎。
“你不要怕。”百里长歌轻声安抚她,“我们正在查这个案子,到时候恐怕需要你作证。”
“奴婢只懂得洒扫,并不知其他事。”老宫女将身上百里长歌的外衫脱下来还给她,颤颤巍巍站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