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时,外面传来轻微的脚步声。
有内侍拦住来人,“六殿下,国君在里面,并且吩咐了任何人不得进去打扰。”
“那爷便在这儿等成了吧?”
国君又静默片刻,对外吩咐,“让他进来!”
傅清淳推开门进来,特意放轻了脚步,看到床榻前的国君时,低唤了一声,“父皇……”
“你来这儿做什么?”国君面无表情,明显心情不好。
“听闻大哥伤的严重,儿臣特地询问了府中的神医,找来了这些药材送给大哥,希望对他有帮助。”
傅清淳说着便将手里的药包递给旁边的婢女。
“嗯?”国君似有狐疑,“朕怎么听说出事的时候你还指责他用了苦肉计陷害你?”
“儿臣那就是句玩笑话。”傅清淳嘿嘿笑道:“父皇您也知道,儿臣平时说话总没个正经,昨日也是脱口而出,并无旁的意思。”
话完眼风一扫傅卿云,故作惊讶道:“哎呀,大哥似乎比他们说得还要严重呢,太医可说了什么?”
闻言,国君才舒展开的眉头又皱了起来,“太医说了,这次伤得有些严重,短期之内他的右手都不可以再过分用力。”
傅清淳翘着嘴角点点头,眼眸却一点一点冷冽,今早刚下了朝回到府中便听闻父皇亲自驾临大皇子府探病,于是他便顺带让府中那位医师给他开了个方子借着看望为由前来证实。
没想到父皇真的亲自来看傅卿云。
这是想说明什么?
傅清淳笑意越发凉薄,他可是清清楚楚记得曾经他发高热险些丧命,父皇不过是多安排了几个太医而已,何曾亲自来看过!
午时回府,傅清淳又听说国君单独召见了二皇子。
今日之前,无论朝中发生了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父皇都从来不会单独召见他和傅乾之中的任何一个。
然而因为傅卿云从马背上摔下来,父皇不仅破例亲自出宫探望,还破例单独召见了傅乾。
徒手捏碎一个茶杯,傅清淳面色变得阴沉。这一切的一切,难道还不足以说明父皇对他失去了信任?
幕僚劝道:“殿下暂时先不要太过急躁,等弄清楚大皇子无端落马的真相我们再行动。”
“那总不能什么都不做就这么坐以待毙!”傅清淳无视掌心被碎瓷划出的血痕,重重一锤打在桌子上,大怒:“我倒宁愿傅卿云那个野种昨日直接摔死了,这样一来我还少操一份心!”
幕僚见他心情不好,便不再规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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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些日子过去了,先生的那封信应该早就到大梁帝京了吧?”用完饭,魏俞陪着百里长歌坐在荷塘边钓鱼,见她分毫不关心的模样,又捏着下巴道:“唔……让我猜猜先生在信上写了什么。”
百里长歌偏过头来好笑地看着他,“总之你就放一百二十个宽心,叶天钰见了那封信百分之百会放了罗丹萱。”
从百里若岚大闹金殿的那天起,她就知道那个人放下了一半。
运河抢劫一案,的确关乎武定侯府,他之所以要借此引她现身,无非是想确定她是否安然罢了。
看到那样一句话,他如何还会不放心?
魏俞显然不知道她心中所想,只摸着鼻尖道:“那我岂不是得喊你一声大爷?”
百里长歌噗嗤笑道:“便是你喊我祖宗,我也受得住。”
翘了翘鼻子,魏俞言归正传,“二皇子有意结交你,而六皇子有意试探你,所以接下来你准备怎么做?”
“没准备。”百里长歌摇摇头,“你又不是不知我的目标并不是他们二人中的任何一个。”
“我知道啊。”魏俞压低声音,“可是你不能明目张胆地去帮他,只能暗中出手,这可有难度多了。”
百里长歌思忖片刻,问他:“你可知道国君迟迟不立储君的原因?”
魏俞想了想,道:“大概国君心中没有多少傅卿云的位置,之所以把他接回来不过是出于愧疚而已。”
“对,也不全对。”百里长歌笑道。
魏俞挑眉,“愿闻其详。”
百里长歌问:“方才我们去市集,你可听到百姓们在讨论国君亲自出宫探望傅卿云,回宫后又单独召见了二皇子?”
“听到了。”魏俞无所谓地道:“但我觉得这应该只是做戏而已。”
“做戏也好,真情实意也罢,总归这件事产生的效果只有一个,那就是触怒六皇子。”
魏俞瞠目,“先生的意思,国君有意打压六皇子?”
“不,他不是打压六皇子,他是在打压外戚。”百里长歌收回鱼线将上钩的鱼儿放进小桶里又在鱼钩上放了饵扔回水中这才继续道:“南豫外戚干政的现象很严重,六皇子母族薛氏不管嫡系还是旁支都或多或少涉朝,这并不是一个好现象,倘若再不改革压制继续发展下去,只怕不久以后南豫将会变成薛家天下。”
“可是光凭今天早上这两件事似乎没有什么作用吧?”魏俞不解。
“自从见面开始,六皇子就三番四次试探于我,这就足以
,这就足以说明他这个人生性多疑,不轻易相信别人,当然更容易对异像产生怀疑。国君亲自出宫探望傅卿云会让他觉得国君偏心于傅卿云,国君单独召见二皇子会让他觉得国君定是在询问击鞠大赛傅卿云摔下来一事,从而在他心中形成一种观念——国君已经开始怀疑他,不信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