胸口处猛然一阵疼痛,叶痕赶紧垂下眸,但他眼角流露出来的寂寥和哀凉却没能逃过百里长歌的眼睛。
看着他微微苍白的面色,她瞬间收起了玩笑心思,偏头问:“王爷可是不舒服?”
叶痕没答话,安静地看着她,似乎是想开口,但终究只是唇瓣动了动。
从百里长歌的角度,见得到他长长的睫毛下,一向澄澈如清泉的瞳眸似有波涛汹涌。
回忆,哀伤,疼痛,疑问,各种情绪掺杂,汇成复杂而压抑的目光。
他依旧看着她,久久不言。
她却不好意思了,掠唇笑道:“王爷这般看我,莫不是为了报复我那天在东宫一直盯着你看?”
叶痕还是不说话,眸光逐渐清亮起来,良久才一步步向她走来,指尖微抬,轻轻从她肩上拂过,随着他绣着淡金西番莲的宽大袖袍滑落,她在看到柳枝新芽飘落的同时,闻到了一股极其干净醇和的味道,并非任何花香,似是与生俱来,有一种让人安心的感觉。
那瞬间,脑海中仿佛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牵扯得心脏莫名疼痛,百里长歌突然站直了身子,怔怔看着脚下,许久,开口问:“我们……”
“王爷……”风弄急匆匆从外面跑进来,见到百里长歌时尴尬地扯了扯嘴角,这才望向叶痕,低声道:“小世子不肯待在府里,一大早就闹着要过来,翠墨劝阻不住,只好带着他过来了。”
“让他进来。”叶痕淡淡应了,转眸看向百里长歌,“你刚刚说什么?”
“没什么。”她笑着摇摇头,“既然小世子哭闹,那王爷还是尽快回去吧!”
她原本想问他们以前是不是见过,可是转念一想,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如果他们以前见过甚至是认识,那她为何不记得他?
嘟嘟跟着风弄直接进了秋枫苑。
他的身后,跟着一个貌美的女子,身穿浅绿色窄袖抹胸,双环髻,姿态恭谦温和,面容柔婉端庄,淡扫蛾眉,往杏树下一站,自成一道亮丽的风景。
想来定是刚才风弄口中带着嘟嘟前来的“翠墨”了。
百里长歌抱手站在一旁眯了眼,想着晋王府里还真是人才济济,不知道旁边这位高华无双的王爷究竟还有多少个通房。
叶痕似乎看穿了她的心思,解释道:“翠墨是嘟嘟的贴身丫鬟,原是宁贵妃身边的大宫女,嘟嘟回来后,贵妃娘娘担心我照顾不好他,便遣了翠墨来王府,算起来,她是嘟嘟较为亲近的人。”
百里长歌闻言眉梢一挑,笑道:“了解了解。”
也不知是不是错觉,她似乎看到翠墨在听到叶痕的话时,面容僵了僵,转瞬又恢复了一派柔和温婉。
“奴婢见过王爷,见过长孙妃。”翠墨缓缓走过来,双手交叠,福身行礼,每一个细节处都规规矩矩。
“翠墨姐姐……”嘟嘟早就等得不耐烦了,小手拉着翠墨的袖子,指着百里长歌道:“她就是我跟你说过的娘亲,我找到娘亲了。”
翠墨微微一怔,看了百里长歌以及站在她旁边的叶痕一眼,然后俯身对嘟嘟道:“小世子,长歌小姐是皇长孙妃,是你的……”
“翠墨,你先带着嘟嘟去水榭乘凉,我待会儿就过来。”叶痕打断她的话,看了一脸不满地嘟嘟一眼,随即指着百里长歌道:“你要是乖乖过去,待会儿她给你做好吃的。”
“真的吗?娘亲你不许骗我,你告诉过我说谎的人丁丁长不大。”一听到吃的,嘟嘟两眼放光,流着口水看向百里长歌。
“……”
无语一分钟,她瞪他一眼,等嘟嘟和翠墨离开后才蹙眉道:“我有说过我答应了?”
瞥她一眼,叶痕回转身四处巡视起来。
百里长歌有些郁闷,他那眼神分明就是“我助你脱身你该感激我”。
二人各自转了一圈,屋子里除了泥人之外,还有一个断了竹枝的风筝还有一个陶响球。
百里长歌小时候没玩过陶响球,一时觉得新鲜,便拿起来看了两眼。
一般的陶响球是陶制球形,中空,里面装弹子或者沙粒,摇动时能哔哔作响,是时下流行的孩童玩具。
百里长歌将陶响球拿在手中摇了摇,没听到声音,又摇了两次,还是没反应。
“奇怪,三夫人怎么买了个坏的?”将陶响球往桌上一放,百里长歌正准备去看看别的东西。
叶痕突然走过来,将陶响球拿在手心,也同她刚才那般摇了摇,随后蹙眉端详起来。
良久,他说:“这里面似乎有水。”
“不可能吧?”百里长歌回过头来,道:“那就是给小孩子玩的玩具而已,谁会这么无聊往里面装水?”
“你来看。”叶痕将有孔的那一面朝向地下,许久,就见到水珠顺着孔洞滴下来。
百里长歌捏着下巴想了半天,蹙眉说:“没道理啊,少卿他怎么会往小孩子的玩具里放水?”
“水很干净,这个陶响球里面并没有沙粒甚至是弹子。”叶痕说着,将陶响球递给她,“先留着吧,兴许后面用得着。”
“既然王爷看出来三夫人在撒谎,那我们是不是现在回去重新问她实情?”出了秋枫苑,百里长歌不知往哪儿走,只得询问叶痕。
“你也对我撒了谎。”叶痕目光定在水榭处,语气不咸不淡,“过那边坐会儿,我想先听听你的实话。”
二人正走着,百里长歌突然想到刚才在少卿房间里,叶痕捡到的那个纸团。
先前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