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一点多,弥漫着淡淡消毒水气息的医院中只有零星几人,护士台值夜的女护士正低头玩着手机,谷一冉轻轻嗽了下发痒的嗓子询问晚上因交通事故送来的孕妇情况。
因情况特殊,护士记得很清楚,帮忙查了下。
“抱歉,病人在icu,医生交代,病人家属那边特别嘱咐,不可以透露病人具体情况。”
“你可以告诉我她在那栋楼吗?”
护士歉意的摇摇头,三缄其口。谷一冉道了声谢,空跑一趟,惆怅之余对那个不幸的孕妇多了几分担心。
晚秋,穿的单薄,吹得夜风有些多加上意料之外的打击,脑袋昏沉一片,转身时差点摔倒,护士慌忙过来搀扶把,谷一冉不受控制的咳嗽几声。
“你还好吧。”
“谢谢,我没事。”谷一冉苍白的脸色中透出层不正常的淡粉色,用力按压下眉心站直身子。
“要不这样吧,你留个联系方式,下半夜轮到我查房时帮你询问下家属可以给你透露病人情况吧。”
谷一冉急忙应下,接过护士递过来的笔。
“请问你跟病人是什么关系?”
“我······我是肇事者的女······”谷一冉略微停顿下,轻咬下唇,“朋友。”
心底却在自嘲,倘若仅仅只是男女朋友关系就好了。前段时间余杭家的老房子要拆迁,为了多分得一部分赔偿款,他母亲缠着她再加上她父母的劝说。在不堪其扰的情况下,两人扯了证。
“病人送来时情况挺很不乐观,以你的身份,我劝你还是别自讨没趣了。”
受害者家属情绪失控打肇事者一方的在医院里上演过不止一次,面前的女人纤瘦娇弱估计不撑受害者家属推搡几下。
她不想造孽,扯掉记着号码的纸扔向不远处的垃圾桶,纸团在空中划了个弧线偏落在一边。
心知肚明见不着那个孕妇,谷一冉在护士去捡纸团的时候颓废低头,捂着嘴巴轻咳着下楼。
“你做什么?”
护士刚捡起纸团手腕被人攥住,一抬头对方棱角分明的脸的映入眼帘,好似被他深邃的黑眸摄了魂愣怔当场。直到颀长冷酷的背影进了电梯才回过神,方察觉手中的纸团不翼而飞。
踏上第一个楼梯台阶,如芒在背,谷一冉回头,身后空无一人,巨大的玻璃窗映出她瘦弱孤寂的身影,咳嗽声在空寂的楼梯中回荡着有些许骇人,她轻抿下唇加快脚步。
彻夜未眠,东方泛起鱼肚白时,如没安全感的孩子般蜷缩着双腿坐在沙发上的女人,才在感冒药的作用下歪着身子靠在沙发上浅浅入眠。
“我们都曾经寂寞而给对方承诺,我们都因为折磨而厌倦了生活·······”那英略带沙哑的嗓音在静谧无声的房间中响起,谷一冉一个激灵醒来,抬手擦了擦额上被满目血色的噩梦惊出的冷汗,闭了眼缓了口气拿过搁置在一旁的手机。
存储名字--事妈,谷一冉冷勾下唇把手机扔在一边起身倒了杯水,一杯热水下肚,冰冷的身子回暖些,干涩的嗓子和唇也好受些。洗漱完准备去上班,沉闷的敲门声不绝于耳。
谷一冉从昨晚就没舒展的眉宇间又多了几道褶子,扶着头一屁股坐在沙发上,任由防盗门一个劲的受虐,她未动也没给予任何回应。
“谷一冉你还真是铁石心肠,我儿子在挨冻受罪的,你还能跟什么都没发生样在家里睡大头觉,你给我出来!”
“谷一冉你别以为你不吭声,我就不知道你在里面了!”
“谷一冉你是不是在里面藏了野汉子,再不出来,老娘砸烂你的门!”
外面的叫骂声越来越大且越骂越难听,持续了有十多分钟同层的住户不堪其扰出来呵斥,外面的女人如只疯狗样乱咬一通后,咬牙切齿的自言自语。
“难道去上班了?这个没心没肺的死丫头,竟然撇着我的儿子不管去上班,看老娘不去撕了她!”
咯咯的高跟鞋声音逐渐远去,耳根子恢复清净。
事妈--余杭的母亲谭好,嘴贱的不要不要的。
最初她跟余杭在一起的时候,谭好尖酸刻薄的脾性掩藏的漂亮,随着她跟余杭交往加深,谭好原形毕露。她几次因受不了谭好指桑骂槐的泼妇品行要跟余杭分手都被父亲强硬压下,说她是要跟余杭过一辈子又不是谭好,婚后相处不和谐搬出去就是。
想想也是,余杭老实勤恳,知热知冷,是个做丈夫的合适人选,没想到骨子里也不是个人玩意。
如果被谭好堵在公司,她肯定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撒泼打诨,面子丢光光不说,估计还得会被护犊子心切,歪理一大堆的谭好抓挂彩。她现在整个人浑身无力,毫无战斗力,不敢跟谭好有正面冲突,唯一的办法就是躲。
谷一冉给同事打了个电话帮忙请假,拿着包出门,在街上如个游魂样漫无目的的闲逛着。
想知道那个孕妇情况跟家属提出的赔偿条件,忘记留下处理事故交警电话的谷一冉打车去了趟交警大队。交警告诉她,受害人说已经委托了律师处理,并未给他们详细的答复。
听对方语气应该是不接受私下协商直接诉诸法律了,谷一冉去了趟律师事务所,询问下案件可能的处理结果。
听完律师的话,她抓紧手中的包如霜打的茄子回到家。久久站在的窗前,外面阳光炫目,销蚀不了她心中厚重的雾霾。
突然,她黯沉的乌眸闪过丝决绝,开始在家里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