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这般,到了第三天,便是启程前往墨银谷的日子。我心里舍不得昆仑,昆仑自是瞧出来了,只是说我们人太多了,挤在这小轩子里也不好,闹腾得很,催促着我们赶紧走。
我知道她不过是在说笑,宽慰我而已。临走时,我将萱华轩附近那李家的小女儿接过来,细细嘱咐了她许多事宜。那李家姑娘生得干净利落,一副很是伶俐的模样,和昆仑也很相熟。我见昆仑似是很喜欢这李家姑娘,想着有这么一个人陪在昆仑身边,暂时照顾她,她在我回来之前,也不至孤单寂寞,一颗心这才稍微放下。
雨霖婞先前就说过要带长生前去,长生没见过什么世面,尚未开化,对许多事都很好奇,一听要去红姐姐家的墨银谷玩,自然是十二分愿意地跟去。而傲月和九尾决计不会离开我,此番也是要跟着去的。
就这样,我们四个大人,一个小孩,一头狼,一只九尾怪物,这支组合甚是奇怪的队伍,一路向西而行。随着日子一天天过去,越往西走,天气也越来越冷,路上的景色非常萧条,很多地方已经结了霜露。
说起先前去过的驽马草原,照理说那也是极远的路程了,不想墨银谷此去更远,走了将近半个月,我们才到达了滇西北和吐蕃的交界处,而这交界处,便是墨银谷的所在之地。
我一直以为墨银谷只是一个山谷,虽说不需要四季如春,好歹也该是个景色幽深秀美的清秀隐蔽之地,结果临到后面,问过雨霖婞后,我才知道,墨银谷居然是在一座大雪山上。
这倒是将我惊住了,我长这么大,可是第一次见雪山,更别提要攀爬雪山了。听雨霖婞说,墨银谷所在的这座雪山,唤作白马雪山,而滇西北和吐蕃交界处历来多雪山连绵,高低不同,这白马雪山算是其中比较低矮的一座了。
我们就在雪山脚下一处小镇子落了脚。镇子上刚下过一场雪,大致瞧去,倒是一片银装素裹的素雅景致。只是这个镇子虽小,住民却颇多,人们往来活动之下,将昨夜积的雪踩得一塌糊涂,街上到处是脏污的雪水,若是走得不小心,便要溅得一身污秽。
我们寻了个干净的茶棚歇脚喝茶。此时已逾冬日,冷得厉害,雨霖婞先前在路上早做好了准备,添置了一些保暖御寒的衣物。
雨霖婞披了件绛红色的大麾,悠闲自在喝着茶,并不时低声和风骏说着接下来上雪山的事宜。而我自小在蜀地长大,虽说冬日也会下雪,但并不像滇西北这般冷到骨子里,一时十分不适应,用毛披风将自己裹个严严实实,恨不得在自己身上再盖一床暖和的被衾才好。
洛神虽不畏寒,但是我顾虑着她身患寒疾,体质偏寒,硬是给她塞了件抵御风寒的衣衫穿上。此时她裹着一身柔软的银白色狐裘,衬得她容颜越发的晶莹清透,仿佛一尊雪人似的。
洛神将穿得厚实的长生抱在怀里,长生手里则捧着一个暖手的小手炉,睁着乌溜溜的大眼睛四处瞧,动不动便缠着洛神问这问那,洛神见多识广,便一个个去告诉她,极为耐心。
在茶棚坐了许久,茶水也冷了,我呼出一口白气,扭头看向远方,就见那白马雪山仿佛高贵的白色神女一般,矗立在天边,庄严静穆中又带着几分秀气。只是那雪山高逾万丈,我不禁暗忖,这种环境恶劣的山上如何才能够住人,更别提要在上面建立一个墨银谷这般根基扎实的倒斗门派来,这难度也忒大了点。
我问雨霖婞这雨老谷主为何要将墨银谷建在这雪山之上,不想说完,雨霖婞就瞪了我一眼,说道:“什么雨老谷主!我爹爹雨幕声去世的时候才不过将将三十五岁,正值青壮年,比昆仑前辈大不了几岁。且我爹爹历来爱俊,最讨厌别个说他老,他如今虽然不在了,但是也不得这样说他。”
爱……俊?
我嘴角不由得抽了抽,怎么妖女这爱美的性子,和她爹爹竟是从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果然是有其父必有其女么?
我只得为我的失言道歉,雨霖婞哼了声,又接道:“我爹爹是倒斗的个中高手,望气寻龙点穴的手段,在他那时候可是数一数二的,我想昆仑前辈估计都比不得他。他曾说过要创出大基业,第一要务便是需要风水根基,有了这基础,才能保证门派各项兴盛。他当年带弟兄在这里淘沙的时候,刚巧看出这白马山上藏有一条不得了的龙脉,大喜之下,便将墨银谷建在了这处。”她说到这,不无得意道:“师师你别瞧这山从这镇子上看去,萧萧条条什么也没有似的,里面可是和你想象的大有不同。”
我心中好奇,正要问问她到底有哪些不同,这时听得身后脚步声响起,却是一个衣着单薄破旧的男人走进了茶棚里来。
那男人年岁有些大,脸上尽是胡子渣,显得有些落魄。他看上去非常紧张,手不停地神经质地搓揉着,走路时连腿都在抖,我见他行径奇怪,不由得多看了他两眼。
只见那男人走到茶棚老板面前,颤颤说道:“阿深,我……我来拿那个东西,劳烦你了……”
茶棚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