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一大亮,我便急急忙忙地出了房门,打算前往就近的医馆去请大>
走到院里,却瞧见傲月与九尾齐齐对着院墙上方低声咆哮着,院墙上原本坐着的那些影卫俱都站起身来,他们同我一般,也是一宿未睡,面上齐齐露出一种奇怪的神情,看着傲月。
十四低声说了句,有些含糊,我只依稀辨得“战狼”二字。
喝退傲月与九尾,叫它们回窝里好生待着,我看也不看那些影卫一眼,欲要推开大门,这时只听十四道:“殿下。”
我将大门推开,冷笑道:“我去请大夫。你们是不是要看着我家中人快死了,才算开心快活?”
十四静默片刻,道:“殿下早归。”
我沉着脸走出去,街上人流不算太多,寻了当地人问路,终于寻到了一间离家近,传闻大夫医术又精湛的医馆。
医馆木门半掩着,我推门而入,瞧见一个女人叉着腰,披头散发地在院里漱口。
我被她唬了一跳,回过神,走过去道:“你就是这里的大夫么?我家中有位病人,病得厉害,你快去瞧瞧成么?”
那女人捞起面前长发,吐出一口水,若不是我提脚跳开,连靴裤都要被她吐湿了。她约莫四十几岁,头发下露出一双精光闪耀的眼,面容沾染了沧桑,不过仍看得出年轻时犹存的风韵。
那女人斜睨我一眼,道:“老娘不出诊,死透了没,没死透就把人扛过来。”
我不同她多说,直接道:“五两诊金,药钱另算。”
那女人哼道:“老娘不出诊。”
我道:“十两。”
那女人这才展颜一笑,忽地凑上前,亲昵地挽住我的手臂:“姑娘瞧着好生面善,却又在哪里见过。待老娘梳个头发,这便随你前去。”
我亦是回她微笑:“大夫,我看您是瞧着银子面善,我长得没银子好看,也无银子面善。”
那女人作势娇羞地一掐我的手臂,说道:“哪里话来,姑娘面善得紧,我以前定是见过才对。”
我躲开她,揉着掐疼的手臂,依旧保持守礼微笑:“不说这个。你快去梳头发,那才是紧要事。”
我在心里默默问候她一百遍,好不容易等这祖宗收拾妥当,我的心火都要喷到嗓子眼了,若不是之前引路那人说她医术高超,在青萱很有名气,我才不来这处遭罪。
领着这女大夫回到家中,雨霖婞正对着院墙上那群“不速之客”怒目而视,险些就要撩袖子动手干架,见我推门进来,便对我道:“师师,这一堆黑乌鸦般的,都是些什么人,问他们话,一句也不答,瞧不起人,当姑娘我不存在的么?”
我头疼道:“别管他们。只当他们瞧不见便是。”
雨霖婞哼哼两声,只得咽下气来,不再折腾。我引荐了那名女大夫与她认识,三人随即走进房中,瞧见洛神安静躺在榻上,乌发披散,正背对着我们侧卧着。雨霖婞道:“奇怪,怎又躺下了,方才还在床头靠着的。”
我喜道:“洛神她方才醒了?”
雨霖婞道:“是。你今早出门后,我便醒了,看见榻上空无一人,当即吓出一身冷汗。岂料扭过头,就见死鬼她扶着门,病恹恹地从外头走进来,我同她说了几句话,她也不答我,只是看着桌上水壶,我便倒了些水与她喝,她喝过水,又坐到榻上靠着,看着那帐幔,从头到尾,都是一张冰块脸。”说到这,雨霖婞声音低了下去,紧张道:“我方才在房里瞧了她许久,她眼睛都没怎么眨,死鬼她不会是,不会是傻了罢?”
我啐了一口,道:“闭嘴,一边去,你才傻了。”
雨霖婞“哎呀”一声,道:“我这是担心她,她今日太过反常了些。大夫你也莫要干杵着,赶紧给她来瞧一瞧,好好开个方子。我这朋友她命真苦,可怜得紧,跪在雪地里,受了许多冻,又不吃不喝了两天,我恐她冻坏了脑子。”
那女大夫顺着雨霖婞这厮的话,假惺惺地叹气道:“哎,是么,那般可怜哟。”
我恨不得拿眼神瞪死她们二人,忍了半晌,好歹忍住了,捏住额角青筋道:“大夫,你过来这边瞧。”
三人走到床榻边上,洛神背对我们而眠,这时,那女大夫竟然从随身携带的药箱里抓出一把瓜子,一面嗑瓜子,一面看着我,说道:“你得把她转过来,左手朝外,搁在床榻边沿,我这才好与她把脉。”
我在心里翻个白眼,心说你这连瓜子都磕上了,却又如何把脉。不过还是俯□,轻轻地使力,打算将洛神的身子扳过来,扳了半晌,她的身子就是不动,我无奈,只得在她耳边轻声道:“乖,大夫来了,你给她瞧瞧,身子就会康复了。”
那女大夫嗑着瓜子道:“姑娘家家,竟还害羞的么?我又不是汉子,俱都是个娘们,怕羞个什么劲。”
我道:“她平素不这般的。”
那女大夫又道:“那她脸上生麻子了么?不能见人?”
我大怒:“胡说八道!她美极了!”
那女大夫翻个白眼:“那是为何。”
我道:“我,我怎晓得。”
这时,隐隐听得叹息一声,洛神身子动了动,忽地自个勉力撑着坐起身来,倚床而坐,长长乌发缱绻地垂在肩头,面色苍白,一双黝黑深邃的眸静静地看着我们。
我瞧见她陡然醒来,心里咚咚直跳,当下涌出一大堆想说的话,但是此情此景,偏生又是半个字都说不出口,嗫嚅半晌,只觉难受得紧。洛神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