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冲出厄运山(六)
尽管有二癞子跟着,可是两个女人在土地庙里拜了土地之后,怎么可能就这么就走?又絮絮叨叨的念叨了一堆,二癞子也不知道她们念叨的什么,只觉得洋气好听,就在一旁嘿嘿傻乐着。
二癞子的傻笑让陆希望觉得恶心,但是无所谓,他马上就不知道什么叫傻笑了。
从土地庙出来,小赵就抱着孩子,在前面领路,陆希望跟在后面,走了不大一会儿,小赵转头看着陆希望,歉意地笑道:“那个……我家娃要喝水,我带他去井边打水喝?”
陆希望点头:“行,那我跟你去?”
她此刻完全地表现出了一个即将做母亲的女人的成熟与母爱,这让那认为自己除了穷就没有其他任何缺点的二癞子真的是欢喜无比,为此,他也愿意让她去跟生了儿子的小赵多说话,在二癞子看来,小赵能生儿子,那叫本事,且不管儿子是痴是傻,总是儿子不是?
倒也不是女儿不好,要是先生了一个女儿,再有个儿子,也可以叫女儿带弟弟也是不错的,只是现在家里穷,赔钱货养一个也就算了,多一个都是债,养一个还能给儿子换媳妇,倒也划算——二癞子这么想着,心里就更有奔头了。
可是,他的奔头,就是陆希望的死路。
陆希望跟小赵走到井边,小赵就笑着说:“二癞啊,你帮我抱着儿子,沾沾男孩儿的喜气呗,我去给他打水。”说着,她就把孩子交给了二癞。
而陆希望见他接过孩子,忙过去井边——二癞子并不傻,他生怕自己这个媳妇会下毒,连忙抱着小赵的儿子过去,靠在井边。
小赵弯腰去打水,而陆希望则看着井绳,看着看着,她就尖叫一声:“有蛇啊!”
“蛇!”
“蛇在哪儿呢?”
“哪儿有蛇?!”
小赵嘴角一卷,趁着二癞子把孩子摔到一边左右找蛇的工夫,就将手里的瓶子打开,扔进了井里。
做完这些,她即刻坐地下开始哭号,拍着大腿,哭得直抽抽:“哎呀你个作死的二癞子啊,我把儿子让你抱着,你就给我摔了他是不是啊!你就是嫉妒我们家有儿子啊!你个作死要命的二癞子啊……”她一边哭一边嚎,声音很大,再配上她儿子也一起坐地上嚎,干打雷不下雨的嚎叫,声音传得老远老远……
“这作死的二癞子啊,欺负我们娘们孩子啊……我可怎么活啊……”小赵做了这些,哭得要死要活,一边哭一边就把她刚刚打上来的水掀翻在地。
此刻,陆希望倒是一脸的尴尬,只好拿着水桶交给二癞子,说:“你……要不然你就打一桶水给小孩儿吧……”
二癞子是个实诚人,他见自己媳妇这样做,心里早就开了花儿了,哪儿还在乎蛇不蛇的?虽然心下也腹诽自己媳妇儿竟然能把井绳看成蛇,可他又一想,这女人啊,是城里来的,傻乎乎的啥也不懂,自然也就看差了。
因而,他真的打了一桶水来给小赵的儿子喝。
那孩子喝了两口就不喝了,二癞子就接过了水桶自己喝。
等这俩人喝完了水,他们这才各自回家,陆希望还特地走在二癞子身边,像是对他有些真心实意一般。
可是谁知道,二癞子到了家,就捂着肚子叫唤开了,说是肚子疼。
他说肚子疼无所谓,这山沟沟里的,喝生水,吃馊食的事儿也不少,不是有老话说嘛——肚子疼不算病,算你粑粑没拉净!
因而他肚子一疼就去蹲茅房,而打水的事儿就落到了他娘的身上,这老太太也是神奇,平时看起来颤颤巍巍,干起活来不比个年轻小伙子差,那两个大桶拎着还能跑的!
陆希望心里咯噔一下。
她知道,好在自己没能跟这个老太太当面冲突起来,否则她是必死无疑。
二癞子娘,一个瞧着老得掉渣的老太太,竟然比她的体力强得多……陆希望摇了摇头,转而去看一旁靠在墙上的洛基。
洛基笑了笑:“说真的,我的任务完成得简直太妙了……对了,那位赵女士给你留下的小包你打算怎么用?”
陆希望说:“虽然威力不大,但是用来炸掉一个人的半张脸之类,还是够用了。”
她说的时候,脸上毫无表情,没有任何怜悯与悲伤,就好像是一朵恬淡的鸢尾。
的确,有些人,死不足惜,而死亡就是终结,何必让他终结呢?
她把那包东西跟之前拆出来的火药放到一起,准备等待时机,把它拿出来好好用……而现在,就等着晚饭时候了。
洛基被她要求绕着村子走了一圈,看看是不是每家都在井里取了水做了饭。
诚然,按照陆希望所认为的,就算是农村,也是各家有各自的水井,但是这个村子明显不是,它穷得根本就打不起水井,所以一村子也都是用这么一口井而已,而这么一口井,供着村子里几百号人的吃喝,也算是劳苦功高。
陆希望心里憋屈,她知道不可能一下吃成个胖子,这水井肯定不能当晚上谁家都用,可她就想要这样的效果……她等啊等,等得心急火燎——二癞子肚子疼,晚上就没吃什么,第二天,村子里的人大半都觉得不大舒服,可是这村子里的人活得糙,不舒服也就那么回事儿,谁要是说出来了,反倒是让人笑话矫情。
时间,就这样过了两天,第三天的时候,终于这种“不舒服”爆发了。
“这到底咋回事儿?要不然找个大夫回来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