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呸,真不要脸!现在姑娘日子好了,就一口一个大侄女儿的。当初老爷夫人去的时候,他们认定了国公府不会管姑娘的死活,巴不得把咱们都卖了换钱。老爷夫人祭日,老太太自会安排人护着姑娘回去,要他们巴巴跑来讨什么好?”听到苏卉瑶的大伯父与大伯母来了国公府,说是要接她回去祭拜双亲,秋澜气不打一处来,传话的人一离开,她就当即骂到。
“你不要这样生气了。不管从前如何,到底沾着亲戚的名,总不能人来了还给打回去吧。”春夏从秋澜口中听到那些往事也是气愤不已,但她不敢像秋澜那样不管不顾地骂人,也不想火上浇油。万一生了事端,可不是闹着玩儿的。
“哼,依我说,打死他们最好,省的来烦着姑娘!”秋澜怒气未消,咬牙切齿地恨恨说到。
春夏何曾见过秋澜发这样的脾气,一时不知道该跟她说些什么,只好闭了嘴,看向了苏卉瑶。
赵嬷嬷担忧地望着苏卉瑶。往事历历在目,但人已经到了国公府,正在大夫人那里候着。去,她担心苏卉瑶见到了人想起伤心事;不去,有失国公府的待客之道。毕竟这里并不是他们在涟水州的家,如何抉择着实两难。
在这件事上,秋冬也不好拿捏出恰当的主意,一切都得看苏卉瑶自己的意思了,便是也没有开口。
从前的苦难苏卉瑶并未亲身经历,但对那些狗眼看人低的小人她从来都是厌恶至极。只是一来,这涟水州必是要回,二来不看僧面看佛面,不好在国公府与原主人父家的人闹出不快。她对着众人露出一个安抚力十足的笑容,说道:“大老远的来了,总是一番诚意,咱们还是得去见一见。”
赵嬷嬷没说什么,秋澜却是急了:“姑娘当真要去见他们?难道你忘了当初他们是怎么对你的了?”
苏卉瑶冲着秋澜眨了眨眼,说话的语气突然变得狡黠起来:“要想出从前的恶气,避而不见是最末等的法子。”
秋澜不明白苏卉瑶的意思,疑惑地看着她,春夏也是如此。赵嬷嬷好像是有些明白,又有些地方尚未琢磨透。秋冬最是明白苏卉瑶的心思,开口对众人解释道:“姑娘的意思是,今时不同往日,咱们背靠着国公府,他们巴结都来不及。从京城去涟水州的一路上,你想怎么做他们还能反着来了么?”
秋澜一听,恍然大悟,欢喜起来:“姑娘说的是。既然他们想攀这门亲,咱们就给足机会让他们好好地表现表现。”
说完这话,一屋子的人都笑了起来。苏卉瑶与赵嬷嬷、秋澜离开后,春夏好奇地猜测道:“姐姐,你觉得姑娘会怎么对付她大伯父大伯母?”
秋冬笑道:“姑娘的话不过是为了消秋澜的怒气,以免在大夫人跟前失了礼,哪里真就想对付他们了?”
“原来刚才姐姐是在跟姑娘唱双簧呀!”春夏有些失望地说到。
秋冬说道:“好了,咱们没得在这儿议论姑娘的家事,快些去做事才是正经。”春夏点了点头,与秋冬各自忙活去了。
去到大夫人屋里,苏卉瑶领着赵嬷嬷与秋澜请了安。大夫人免了她们的礼,柔声问道:“你大伯父大伯母说是要接你回去做祭礼,你的意思呢?”
苏卉瑶乖顺地回答道:“瑶儿年纪轻,许多事想不周全,一切听老太太跟舅母的安排。”
大夫人微笑着点了点头:“前些时候老太太就跟我提了。一应车马船只、跟去的人都早有准备,只等着时候到了再与你说。可巧那边来了人,有个熟门熟路的一路上照应,老太太与我还有你舅舅都能放心不少。”
苏卉瑶朝着大夫人福了福,感激道:“舅母说的是。”转而看向了自己名义上的大伯父大伯母。
男人一张褶皱遍布的脸上嵌着两只绿豆小眼,留了两撇胡子耷拉着拖到了下巴。因着个高体瘦,微微佝偻着杵在那里,活像一根垂头丧气的老树枝。女人倒是身宽体胖,富贵之态实在明显,但不难看出年轻的时候很有几分姿色。两个人站在一起,所呈现出的画面实在是滑稽。
苏卉瑶忍住了想要笑出声的冲动,对着二人说道:“大伯父大伯母一路赶来辛苦,回去的路上还要劳烦你们多费心了。”说完,也是礼数周到地福了福身。
那夫妻二人有心巴结,但想起从前对苏卉瑶的种种,心里也是没有底,不知道苏卉瑶会不会见他们。见了,又会是个什么态度。苏卉瑶一进来时,他们就像饿极了的老鼠看见了粮食一样,两眼放光地盯着她瞧。但当她开始打量起他们来时,又像是犯人见着了衙差,心虚地低下了头,不敢与她的目光有半点接触,心里也一直打着鼓,生怕苏卉瑶当场发难,给他们难堪。苏卉瑶这样以礼相待,客客气气地与他们说话,真是叫他们受宠若惊。
“咱们都是一家人,互相照应是应该的,什么劳烦不劳烦的。”大伯父笑嘻嘻地说到,丝毫没觉着这话由他口中说出有多么令人反胃。
“是啊是啊,大侄女儿,弟弟他临终前将你托付给我跟你大伯父,我们照顾你那是本分,不需要客气。打从老太太把你接来这儿,我们可是想你想得紧啊。这不,等不及你回去,我们就来接你,看你过得好,我们也可以对你父亲在天之灵有个交代了。”大伯母睁着眼睛说瞎话的本事更甚一筹,演技也是不俗,说着说着还真就挤出了几滴眼泪来。
要是苏卉瑶不知前因后果,怕是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