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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陌一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身膨胀起来,松松软软,漂浮在温暖的水流中,眼前一片白光,白色的云彩,浓如牛乳的温泉潺潺,圣洁的光晕笼罩万物。
那是一个没有烦恼没有负担的世界,美好得让人流连忘返。
然而,宁陌一总觉得自己忘了什么。
什么很重要的东西。
她走过一面水晶打磨的镜子,映出自己唇红齿白娇艳的模样。宁陌一自信优雅微笑,片刻后,她目光变得惊恐。
腹部赫然一个血淋淋的大窟窿,像是被生生剜去一大块。
宁陌一惊喘着醒来,腰腹传来的紧绷与痛楚迅速夺走她全副注意力,一波比一波更密集,仿佛没有尽头,忍耐几乎化作煎熬,她紧紧攥着一切可以抓到的东西,身体宛若在水里浸过,冷汗布满额头,惶恐与焦躁并作。
她能感觉到有一双温柔的手抚摸她额头,擦去她的汗水。
那种温暖的感觉让她热泪盈眶,哽咽出声。
“别害怕,陌一,我陪着你呢。”甄妮一遍一遍重复着安慰,想要握住她一只手,宁陌一虚弱地摇摇头,感激地拍拍好友手背,下一波阵痛再度袭来,她登时闭上眼,咬牙捱过去。
时间被等待拉得无比漫长。
宁陌一恨不得痛得晕过去,又害怕晕过去会失去对身体的控制,害怕肚子里的小宝贝会发生意外,她只要一想到这种可怕的可能性,又从身体内涌出坚不可摧的勇气,支撑她维持神智清醒。
抓住阵痛的间隙,宁陌一让甄妮喂自己喝水、啃士力架,强迫自己咽下去,储备体力抵挡更密集更剧烈的疼痛。
“再忍忍,快了,就快了。”甄妮心疼不已,她印象中好友永远是优雅美丽的模样,何时见过她如此苍白狼狈?然而纵使如此,她依然是美丽的,娇弱惹人心怜。
“……多久了?”抖着嘴唇,宁陌一出口声音破碎低哑。
甄妮立即看了看表,告诉她:“已经快10个小时了,医生过来检查过,说宫口开得还不够,让我们再等等,疼得厉害吗,要不……我们上无痛?”
宁陌一的表情一瞬间有些绝望,竟然熬了十个小时了吗?还要再等多久?
“无痛……我要,我要上……”
甄妮按呼叫铃,医生护士围过来一阵忙活后匆忙离开,宁陌一总算稍微好过一点,紧蹙的眉心微微松开来,她再度因疲劳与疼痛而陷入半梦半醒的睡眠中。
昏昏沉沉中,宁陌一听到身边声音来去,眼皮沉重得睁不开,有几道人影晃来晃去,她心中微微一动,努力抬起手乱抓:“宁悦……宁悦……呜,宁悦……”
“陌一!陌一我在这里!”扑到床边,慕宁悦单膝点地,牢牢抓住她满是冷汗的手指,想要触碰她,又不知道应当从何下手,扭过头,将茫然无助的目光投向另两人。
白助理哪里见过这种阵仗,没比他好到哪里去。
“你们看着我做什么!我还是优质单身女青年一枚,生孩子这种事情我也不懂!”甄妮一手扶额,被他们盯得几乎落荒而逃。
躺在床上的宁陌一大声呻|吟起来,慕宁悦一手垫在她脑后,把她半搂在怀里,梗着脖子冲助理嚷道:“快去叫医生!”
白助理慌慌张张应了声就往外跑,头咣地撞上门框,顾不上喊痛,跑去护士站叫人。
“开了十指,准备进产房,家属只能进去一个人。”
慕宁悦要跟着进去,甄妮没好气,将他推到一旁:“你们连夜赶过来,风尘仆仆的,得了,还是我进去吧,你们在外头等!”
“噢,好,好的。”慕宁悦撑着头,原地兜了一圈,目送一行人冲入产房,盯着晃动的门扇看了半天,他长出一口气,抱着后颈,倚着墙滑坐在地。
※※※
“慕哥,喝点水。”
慕宁悦漠然盯了一眼白助理,声音干涩:“我不渴。”
“慕哥,吃个热狗?”
慕宁悦:“……”
白助理摸摸鼻子:“你没有胃口是吧,我知道我知道,其实我只买了一个热狗……”
“钥匙给你,去公寓收拾一些东西带过来,缺什么少什么都买齐。”慕宁悦已经累得没力气瞪他,掏出钥匙抛过去,低头搓了把脸,扭头继续盯着产房。
拿着钥匙,白助理踌躇了一会,小声说:“慕哥,你没事吧?”
这一路飞机上慕宁悦就没合过眼,一直用复杂深沉的神情侧头望着窗外,将自己与外界隔绝开来,旁人无法触及他的领域。
缓慢地摇了摇头,慕宁悦不作声。他不知道应该如何表达此刻的心情,光影交错的边界,灵魂被劈作两半,一半是海水,一半是火焰。
半晌,他打起精神,朝助理吩咐:“把我的行程往后调整挪开,该赔礼道歉的,列个单子出来,有必要的话,我亲自上门致歉……上次法国那个拍到陌一的报社,后续都办妥了吧,这次你帮忙盯紧一点,别再出类似的岔子。”
白助理点头应是,掏出记事本一一记下。
过了不知道多久,产房那边有了动静。
“出来了,出来了!”
白助理比慕宁悦还激动,一跃而起,冲到门边翘首以待。
甄妮跟在医护人员后面,沉默而疲惫地走出来。
“好可爱,是个女孩,将来一定会像宁姐一样漂亮!”白助理迫不及待地伸长了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