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纾和罗文茵姑侄两个听得都是心头火起。
罗文茵冷笑,“什么叫前头的世子夫人?既已失德休离,朝廷的诰命也已经褫夺了,还称什么世子夫人,真真好笑!”看看了这侍女,鄙夷道:“你是个糊涂人,不明白这道理也便罢了,她居然也不知道么。”侍女方才被罗文茵吓着了,满心恐惧,哀哀哭泣不已。
罗纾想了想,道:“这件事迟早得闹出来,可不能因为这人,搅了我大哥大嫂的喜事。文茵,这个丫头交给专人看管,你依旧回去便是。我和你姑父自会商量办理,你不必管了。”
罗文茵不同意,“姑姑,哪能让您和姑父忙活,我这做小辈的反倒闲着呢?”
罗纾笑了笑,“傻孩子,这你便不懂了。但凡牵涉到人命官司的事,还是你姑父来拿主意最稳妥。你姑父这么多年的地方官,可不是白做的。”罗文茵信服的点头,“是,姑父断案如神,我早就听说过的。”罗纾不由的一乐,“什么断案如神,也太夸奖他了。他这个人不糊涂是真的。”
当下姑侄两个人便商量好了,罗文茵把这丫头带下去看管,又在大花厅门口加派了几个侍女、媳妇子守着,不许无关人等随意出入,务必要让这认亲宴圆满结束,不能被人搅和了。罗纾则命人把林枫叫了出来,一一告诉了他,“……你说这些人多坏,大哥大嫂分开了这么多年,好容易成亲了,在一起了,大喜的日子他们还要来给添堵。”林枫沉吟,“夫人,这件事还是不要瞒着岳父,让他老人家拿主意方好。”罗纾为难,“我这不是瞧着他这一天都挺高兴的嘛,不忍心告诉他。”林枫笑,“岳父一生经过多少腥了,迟早会知道的。”罗纾想想也是,叹气道:“是啊,迟早会知道的。”
林枫回去之后,和罗简换了个位置,坐到侯连眉毛也没动一劝,淡淡道:“让人先压下来。过了认亲宴,我便亲自去处置这些人。”林枫微笑,“您若去了,不是显得太过看得起他们了么?岳父,您辈份高,还是我去吧。便是我真有不妥之处,到时候您再圆过来,也是一样的。”m侯依旧纹丝不动的坐着,“贤婿,有劳你了。”林枫道:“这么多年了,好容易有个巴结讨好您的机会,小婿可不能放过。”说着话,林枫借口要更衣,离席走了。
“妹夫做啥去了?”罗简好奇问道。
m侯淡淡看了他一眼,无语。
唉,傻人有傻福气,不服真是不行。罗简稀里糊涂的过了这么多年,萧氏只敢养废他,却不敢下手害他。等到沉不住气要动手了,正值林枫、罗纾带着儿女进京,都不用罗简出手,自会替罗简把所有的事一一摆平。阿昙管替他洗清冤屈,阿沁这小娃娃都会陪着他上山,和他一起说服言嫣,现在穰家闹事,林枫都没有告诉他,直接替他和穰家交涉去了------傻人有傻福啊,罗简生来就是不用操心的命。
把林寒也留给罗纾照管,林枫带着林开出了m侯府。
林枫本是习惯坐车的,今天事急,便骑了马。
到了穰家前面的那条街,林枫和林开不由的笑了:另有几匹快马疾驰而来,最前面马背上的那位骑士,分明便是另一个林开。
“爹,大哥。”林昙勒住马缰绳,端坐在马背上,英姿飒爽。
“爹怎么一下子有两个儿子了。”林枫笑。
林昙吐舌,“这事我比大哥熟,大哥,要不你先回吧,我陪着爹就行了。”
林开前些年在养伤,跟在林枫身边的一直是林昙。要说起经办人命案子,林昙可比林开内行多了。
“我扮成小厮便是。”林开浅笑,“换身衣裳,低着头,我装小厮肯定蛮像的。”
林枫见他好兴致,也没约束他,“依你便是。”
林开便到附近的街巷一个成衣铺中买了件旧衣裳换上,公子立刻变成了小厮。他又故意弯了腰,低了头,看上去真是一点也不精神,谁能想到他竟是林家大公子林开呢?
一行人到了穰家。
穰将军和他的大儿子远在边关,穰家现在当家的是穰二爷。穰二爷看上去是个被酒色掏空的中年人,眼睛混浊,庸庸碌碌,林枫父子到了之后,他翻了个白眼,“林侍讲自姓林,并不姓罗,让侯府无故休回娘家,虽然我和内人百般劝解,她还是想不开自杀了。不光自杀,还放了把火,把她的闺房烧了个干干净净。唉,心如死灰啊,心如死灰啊,她这是硬生生被m侯府给逼死了啊!林侍进,你不是罗家人,我和你没啥好说的,我啊,这便抬上我妹妹的尸首,到m侯府讨个说法,讨个公道!”一迭声命令仆役,“快,把姑奶奶的尸首抬上,咱们这便到m侯府去!”
林枫冷眼看着这位穰二爷,见他嚷嚷的虽然厉害,动作却是拖拖拉拉的,便知他并不是真心想抬尸首上m侯府去,而是借着这个由头敲诈些什么。
如果m侯现在不在京城,和穰将军一样远在边关,穰二爷或许有那个胆子上罗家闹。可是有一尊煞守着呢,现在上罗家去闹腾岂不是等于去送死么?穰二爷可没那么傻。
“我虽不是罗家人,却可代阁下和罗家说合说合。”林枫声音和缓而清晰,“穰二爷,你若有什么心里话,不妨说出来,下官可代为转达。”
穰二爷混浊的眼睛中竟有了光彩,“舍妹无故被休,自杀身亡,实在是可怜啊。林侍讲,她也不便葬在娘家,罗家能不能让她葬回罗家祖坟去?唉,人都死了,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