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杀四方背后,不是没有代价的。
陆然受伤了,手臂上,腰侧,大腿,各有损伤,最致命的是腰,寸深一条口子。
疼。
非鸡-巴疼,比切了鸡-巴还疼。
要不是他通过闭合肌肉的方式来控制止血,只怕单单是失血过多,就能让他晕厥过去。
层叠雨幕中,四处散落的黑影还在向他逼近,好似发了疯的蝗虫浪潮般,杀不完也灭不完。
陆然纵使内心坚硬如钢铁,到得此刻,也生出些毫绝望情绪。
“喂,你有事儿没?”
耳麦里传来白茉莉焦急的声音。
“有事……”陆然说道,“小师妹,对面怎么没完没了的样子,看这架势,我都想逃跑了。”
“我能发现对方的位置,对方也能发现你的位置,这确实是个大问题。”白茉莉说道。
“那怎么办?”
“记得两年前你是怎么去偷伊丽莎白女皇头上的宝石滚弹珠玩儿的么?”白茉莉笑道。
“你是说钻下水道?”
白茉莉点点头,“这个山庄有相对独立的排水系统,我刚才查了一下建筑图纸,你附近不远就有井盖,下面没有监控,我告诉你下去后怎么走,但在里面我也不能发现你的位置,一切就要靠你自己了。”
陆然点点头,除此之外,也找不到其他法子。
……
有人的地方,不一定有江湖,但一定有下水道。
基于下水道对人类生活的重要性,很多历史学家一直坚持,完善的地下水排放系统,是人类历史中最重要的发明之一,而城市排水系统的优劣,直接反映该城市社会文明程度的高下。
这座度假山庄的排水系统就做得极好,复杂的下水管线像蛛网一样延展,有的地方只能容许饥瘦的老鼠爬过,而更多的则修建的无比巨大,这个巨大的定义是陆然弯着腰,弓着身子,勉强能前进……
不能再等了。
咬咬牙,将伤口简单处理一下,开始搜寻白茉莉口中那可爱的井盖在哪里。
井盖在哪里,井盖在哪里。
井盖没有在小朋友的眼睛里,而是在一颗枫树下。
有三个黑衣武者埋伏在哪里。
从陆然的角度,恰好可以看到他们。
按照光的直线传播原理,对方恰好也能看见他。
他死死瞪着他们。
一个人咧嘴一笑,做了个割喉的动作。
杀伐到了这般惨烈的地步,彼此都已经忘了为了什么杀伐,而只是将杀伐当做一种本能。
要不将对方撕碎,要么被对方撕碎。
“笑得真难看。”
陆然心想。
他拒绝任何丑陋的事物,所以他动了。
小腿压缩、绷紧,发力。
如紧绷的弹簧突然弹伸、纵起。
他化作了一羽箭。
有去无回的箭。
穿破重重雨幕,手中军刺划过一道绚烂弧形。
惊雷炸响。
辉映着锋刃寒光。
如雪般凄美。
有血花飚溅。
笑得很难看的黑衣武者死死捂着喉咙,满是不甘地委顿在地。
到死他也没有想通,人体怎么能在一瞬间爆发出那么强悍的速度。
这就是一般武者和暗劲巅峰武者间不可弥补的差距。
暗劲巅峰,骨骼强悍,身体各项指标全数达到人体极限。
而且陆然这一刀,和天上的惊雷配合得恰到好处,好像他知道自己出刀的时候一定会打雷,雷光一定会晃花这人的眼睛。
他当然不可能提前知道。
但本能告诉他,应该在这时候出刀,所以他在这时候出刀。
战斗直觉!
剩下两人眼眶一红,嚎叫着朝着陆然冲了过去。
陆然冷冷一笑,悍然迎上。
刁钻的两刀,又是两朵血花飚溅。
肃杀绝绝,凄美艳艳。
噗噗——
两具尸体躺在了地上。
看着死在自己手上两个的家伙,陆然心里没有丝毫涟漪。
或者说,原本有些涟漪,此刻也早就消失殆尽了。
这么惨烈的杀伐之下,他近乎将平生所学融会贯通,对于天地法则的感悟愈发深刻,于先天之道,更进一步。
在雨幕掩护下,陆然摸到了下水道,用力提起井盖,钻了进去。
他在漆黑的下水道里爬行了一段距离,又沉默地走了一段距离,看着面前四通八达,巨大的管道系统,忍不住摇了摇头,虽然他跟白茉莉确认了两遍位置,但他还是很悲催得发现自己——迷路了。
他是个天才,是个很容易迷路的天才。
面前阴暗得地下空间里,有十几个洞口,有的洞口里漆黑一片,有的洞口里透出淡淡灯光。
谁也不知道哪条下水道会通向哪一处,还是会重新绕回那已经被重重包围的、种满枫树的花园。
四顾惘然。
在这个阴暗的角落,他得不到任何的帮助,只有一个人战斗,孤单而凶险的战斗。
但他是陆然,他是自认为有王霸之气的男人。
他不绝望,也不彷徨。
休息片刻后,他吐了一口浊气,艰难地移动双腿,向着面前复杂的地下水道里走去。
既然不知道应该往哪里走,那就随便挑一条通道走,两点之间直线最短,只要不碰壁,总能到达目的地。
沉默地前进。
直至此时。
面前地面幽暗的灯光里有幽暗的几个人影,可以清晰地看到这些人手里拿着兵器,可以清晰地听到他们用带着各色方言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