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盼望他们家祖坟上能冒青烟,让他这一科能高中就好了,不说别的,彩凤要是能嫁个举人老爷,看那起子小人还敢说她望门寡不?”杨老太只叹了一口气,眼神又往宋明轩的脸上扫了一遍,嘴角勾笑道。
杨氏也跟着叹气,又道:“哪那么容易,我想好了,中不中举人都无所谓,关键是这两个孩子能看对眼了,不要让我们老的操心,他们小两口要是过好了,我们也就安慰了。不求大富大贵,求一个平安也好啊。”
杨氏中年丧夫,想起这些来,她又难免伤心了起来,杨老太见女儿心里不爽快,也只安慰道:“就是苦了你,小武和小蝶还那么小,你一个人带着……”杨老太说着,又提议道:“其实我和你爹私下里也计较过,我们不掐着你不改嫁,倘若是遇上了好人,愿意接纳你和孩子的,就去了吧,你如今还年轻,一辈子的路还长着呢!”
杨氏听杨老太越说越不着调了,只连忙低头道:“娘你说什么呢,我都是快要当奶奶的人了,哪还想这些呢,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再说这改嫁能有几个嫁得好的,我有手有脚的,何必靠个臭男人。”
杨老太听她这么说,也不好再劝她,只笑着道:“这事儿我也就这么一提,主意还在你自己,我们做爹娘的,没有不为自己儿女考虑的。”
杨氏只听在耳中,心里略略叹了一口气,也再没接话。
里头杨老头正和赵彩凤忙的不亦乐乎,赵彩凤烧火烧的脸通红的,问杨老头:“姥爷,我听说你以前还在大户人家做过厨子,怎么后来就自己出来开面馆了呢?”
杨老头拿着烟杆回想从前:“那都是什么时候的老黄历了,亏你娘还跟你提起。”杨老头敲了敲烟杆,开始讲起以前的故事。
“我家祖籍就在河桥镇上,你增外祖母和外祖父是京城永昌侯府的奴才,后来到了我这一代,我就学了做菜的手艺,那时候侯府的管家太太宽厚,同意家生的奴才赎身的,你姥姥刚生了你舅舅,我们就想着凭我这手艺,断不会饿死,所以就想让你舅舅脱籍了,好考科举。”
杨老头说到这里,只忍不住叹了一口长长的气,痛心疾首道:“养儿不如养条狗啊!早知道我们也不用脱籍,呆在侯府里头,有侯府这样的靠山,日子也不至于过的这样清苦。”
赵彩凤倒是觉得杨老头这样做其实还是有先见之明的,虽然在他身上是失败的,但是如果真的祖祖辈辈做侯府的家养奴才,那人生当真是没啥波澜起伏了。就跟公务员一样有了铁饭碗,谁还会想着去外面奋斗呢!
“姥爷,您就别难过了,打这以后,您和姥姥就跟着我和我娘一起过,咱们一家人,有汤喝汤,有肉吃肉,这么多年你们都过来了,如今虽说没了舅舅,本应该是伤心的事情,可是转念一想,你们俩老到底是解脱了,您说是不是?”
杨老头想起以前过的那些糟心日子,忍不住又皱起眉头,虽然不想承认,但不得不说,赵彩凤说的正是这个理儿。
“不提这些糟心事儿了,丫头,再加把火,今儿晚上姥爷给你炒一个青椒肉丝吃。”杨老头丢下了烟杆,从竹竿上取了肉下来,顺着边缘切了一条,在砧板上娴熟的切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