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在这个月亮如银盘一般高悬于夜空的时候,谢璟绝艳的狭长眸子微垂,沉默不语的替有些微微发抖的徐幼珊披上了自己的外袍后,两人就这样一语不发的一起站在院中那颗花开正好的槐树下,静默着。⊕墘文學.cy .℡√
只是这本该一点遐思都没有的平常景致,落在了此时院中,其他一样没有入睡而出来散步得人的眼里,这一幕却就变成了刺眼之极的画面,是那种让心里如被刀削了一般的疼痛,在身体里所有的血管中蔓延着,让人如置身于烈火之上,心里生出了许多得不到的怨恨。
而月色正好,花开如期,但就是在这样被同样的月光照耀下的小院中,人与人之间的心境却极其的不同,而这也导致了在随后各自回房时,有的人是终于能安然入梦的会周公去了,但有的人却辗转反侧,夜不能寐。
第二天一早,卯时不到,徐幼珊自然是就醒了的,但昨晚晚睡,今早早起的痛苦后果随后就让徐幼珊苦不堪言了,在谢璟向南华寺住持告辞,一直到所有人都登上马车准备回转神都时,徐幼珊都是上眼皮耷拉着下眼皮的状态,难看的直让徐幼珊一直就是没敢摘下过帷帽的,就算已经到了马车里。
“你到了马车里都还带着帷帽?”而对此奇景,谢璟第一个发出了提问。
徐幼珊一顿,答道:“我是怕吓到了殿下。”
“恕你无罪。”
“……”徐幼珊无语了会儿,才抬手把帷帽摘下,而当谢璟看清帷帽下,徐幼珊的样子后,谢璟直接就丢过了一个绣翠竹刻丝的蟒云靠枕来,对着徐幼珊说道:“睡吧。”
徐幼珊接住靠枕呆了呆后,也不说废话了,直接就躺倒,但多年的习惯,且是这一时半会就能改变的?只是徐幼珊现下的状态真的有点糟。而她也实是撑不住了,就算睡不着,她也还是裹紧了薄衾,然后靠着她这边本来就有的大迎枕。怀里再抱紧了刚刚谢璟丢过来得绣翠竹刻丝的蟒云靠枕,闭眼假寐。
而在徐幼珊假寐,谢璟也不知手执着一本什么书,正在看得专心时,整个马车里倒也是安静下来了。只有路边晨起的鸟儿们清脆的鸣叫声,一直伴随着车队往前进,在南华山幽深茂绿的树林里、大道上。
“殿下,你在看什么书啊?”但睡不着就是睡不着,徐幼珊眼睛没睁开,可还是知道谢璟现在是在读书的,因为翻页的声音她还是听得清清楚楚的。
“你还没睡?”谢璟执书的手一顿,抬眼看向徐幼珊,有些不解的问到,毕竟徐幼珊那肿肿的眼皮。和不好的脸色,种种迹象都在说明着她昨晚肯定的没有睡好的,尤其是在和王霓裳、冷心云一对比,那两人是艳光四射,但这小黑炭就是萎靡不振了,对比尤其突出。
可就是在这种情况下,徐幼珊居然还没入睡,听她的声音,虽有一丝沙哑的意味,但分明是清醒着的。这让人怎么能不奇怪?
但谢璟的这份奇怪,偏偏徐幼珊就是不好和他解释,于是徐幼珊只能说道:“马车太颠了,我睡不着。”
“是吗?”
而谢璟明显就不信徐幼珊的这番说辞。只是他也没拆穿她,只是又看起了自己手上的书,而马车里随即又安静了起来,徐幼珊也在心里懊恼,干嘛要去招惹那个恶魔,于是接下来徐幼珊也是就不再开口了。只是闭着眼睛假寐,而接下来的路程,马车里也都是这样沉默着,谢璟和徐幼珊都没再开口,而车外鸟儿清脆的啼叫声和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倒是反而在徐幼珊的耳里清晰了起来,一直到一道轰然巨响的马儿嘶鸣声传来。
“怎么回事?”徐幼珊惊望向窗外,刚要推开窗户探出头去查看时,却被谢璟一声喝住了。
而徐幼珊在乖乖住手的时候,也奇怪的看向谢璟,但此时的谢璟虽也是看向窗外的方向,可他却只是坐在原位,一动也不动的任着马车停了下来,也任着车外突然响起的慌乱声,更是任着随即传来的刀剑相击的铮铮碰撞声,谢璟都镇定自若,脸上一点惊讶的神色都没有,让人搞不懂他到底是在想些什么。
而此时的徐幼珊,也是看着谢璟一头的雾水,但尽管她不懂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可她懂,现在最不需要的就是发问,于是徐幼珊闭紧了嘴,在不知不觉中,竟然一点一点的挪向谢璟,直到二人中间大约只有两个人的距离时,徐幼珊才没再动了,她是真怕啊!
就近在咫尺的那些刀剑激烈的相击声,刀剑入肉的那些闷响声,混杂着女人们受惊的凄厉得尖叫声,不管哪一种都离的徐幼珊太近,近到徐幼珊这种初次体验,真是惊心动魄到了极点。
而就在这种咫尺之外的激烈碰撞声持续了好一会儿后,它们终于渐渐平息下来了,可这些平息却没让徐幼珊一直快要跳出喉咙的心也平息下来,相反的,徐幼珊此时越发的有些害怕了,谁知道外面是个怎么回事啊,现在到底是哪边的人赢了都不知道,要是敌人那边胜了呢?
徐幼珊现下是紧张害怕的要命,可她看着一脸冷漠的谢璟,也不知到底该做何感想,而稍后,随着一道已经让徐幼珊很是熟悉的声音响起时,徐幼珊那颗差点就要跳出喉咙的心脏才落回了原处。
“启禀楚王殿下,逆贼全已伏诛。”闻歌的声音,此时在徐幼珊的耳里如天籁般在马车外响起。
而谢璟这时也推开了窗户,阳光顺势洒了进来,就坐在了谢璟身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