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丁掌柜!
叶子转过身,见丁掌柜正提着一个木盅,满脸惊讶的看着她。
她苦笑着招呼道:“原来丁掌柜在这里。”
丁掌柜笑了笑,继而想到了什么,笑容里平添了一丝苦涩,张了张嘴想说什么,最后却无奈的闭紧。
“客栈的事情,我都知道了。我还在想你去了哪里,没想到正好碰上。”
听到叶子的话,丁掌柜的眼框微红,愧疚的自责道:“叶姑娘,我、我对不起你,没有保管好客栈,让人给夺了去,我……”
叶子连忙摆摆手阻止了对方的话头,宽慰道:“别这么说。客栈是丁掌柜你的心血,没保住它,你心里肯定更难受。”说着,她看了看周围冲着她们指指点点的众人,“我们换个地方再说吧。”
“哎。”
在丁掌柜的带领下,一路前行,接着又左拐右转进了一处略为平整的砖石院房。
砖石房是仿四合院的布局。正中是偌大的平地,里面人很多,平地中央放着几张木桌,分别坐着几名身穿灰蓝道袍、腰扎黑绸腰带、头顶挽着道髻的修士。
看他们的样子,似乎是在给这里的人诊脉抓药,而院内的人也整齐的排成了长队,每一位被他们看医治过的人无不点头哈腰、满脸感激的离开。
“多谢仙长,多谢仙长。”
“老人家别客气,按照这方子上面的药吃下去,你的腿伤很快就会痊愈的。”
随着丁掌柜的带领,叶子路过其中一名三十来岁左右的修士时,见到这样一副情景,不由得多看了对方一眼。
此人看起来三十来岁,看不清楚修为,明显是比她要高。五官普通,目光坚毅,身上散着一股正义凛然的气息。
对方察觉到叶子的注视。转过头朝她微微点了个头,又很快收回视线,专心的为下个人切脉。
随着丁掌柜走到最里面的一间小屋子。屋子没有门,只挂了一帘粗麻布挡住了视线。
丁掌柜一把撩开粗麻布。转头朝她说客气道:“叶姑娘,请进。”
叶子点点头,率先踏进了屋子,屋内很暗,一股浓重的药味、霉味夹杂着湿气。扑面而来。
她不适应的揉了揉鼻子,丁掌柜连忙歉意的解释道:“叶姑娘,真是很抱歉,这里的条件太差,让您受苦了。”
叶子笑着摇摇头,表示不在意。等眼晴逐渐适应了屋内的昏暗光线后,就随意的四处打量起来。
屋子很小,墙壁都是石块垒砌的,脚下是泥地,所以湿气很重。又没有窗户。不透风,屋内的空气很是混浊。
靠门口一张方桌,歪着一条断了腿的木凳,靠里面有一张由石头和木板铺成的简易床,除此再无他物。
让叶子惊讶的是,床上躺着一名面容枯槁、气息微弱的中年女子,盖着薄薄的破旧棉被。
女子的头发已经花白稀疏,眼窝深陷,正闭着眼睛在休息。
似乎是被动静惊醒,对方有气无力的动了动。申吟出声,“呵……丁、丁掌柜,你又来了……”费力的说着,眼睛也慢慢睁开来。“有、有客人?”
叶子轻轻的走到她面前,正想跟她打个招呼,却吃惊的发现对方的眼珠呆滞无神,显得空洞。
她试探性的伸手在对方眼前晃了晃,对方依旧一副呆滞的模样,眼睛一眨不眨眼。
叶子轻轻问道:“你。看不见?”
听到叶子声音,对方怆然一笑,“原来是个姑娘,呵……”她喘了口气,“姑娘的声音可真好听,清脆、悦耳……”
“呵……”一句话仿佛用尽了她的力气,她又重重的喘息了几下,“好久没听到这样好的声音了。”
丁掌柜笑道:“这是叶姑娘。叶姑娘何止声音好听,长得也十分貌美。”
听到丁掌柜半是夸奖,半是打趣的话,叶子有些不好意思,尴尬的笑了笑。
“呵……是吗?可惜,我是无福见到……”
“好了,你身体不好,医师的话你忘了?让你好好吃药,多休息,身体一定有所好转的。”说着,丁掌柜将木盅的盖子打开,一股浓浓的中药味顿时在屋子内散开,倒是把霉味给压了下去。
“来,我扶你,你慢点喝,这药温刚刚好。”
丁掌柜将木盅塞到女人手里,再欲上前扶起她,叶子已经张臂抢先一步。
“我来吧。”
她看得出来,丁掌柜与对方并不是亲密关系。如果她不在话,那为了照顾人没办法讲究,可如今她在,自然无法袖手旁观。
叶子小心翼翼的扶起女人的肩膀,震惊的发现,对方比她想像中的还要瘦、还要轻,她只微微用了点劲,就把她整个托了起来。
用瘦骨嶙峋来形容,丝毫不为过。
叶子不动声色的摸了摸对方的背脊,触手全是烙手的骨架,一点肉都没有。
丁掌柜看出了她的心思和用意,无奈的解释道:“这是小就的娘亲。以前她身体虽然弱,但是好歹能照顾自己。上次那场灾祸波及了这里,她被木板砸得昏迷了好几天,被人救出来时已奄奄一息,别人都给她准备好了草席,她一直强撑着才没咽下那口气。好在,后来天极门的医师们来了,费心将她救了回来,安置在这里,人却也成了这样。”
叶子蓦地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盯着靠在她肩膀上的女人,心里霎时浮起浓浓的愧疚和自责,眼底一片酸涩。
她万万没想到,这竟然就是欧阳小就的娘亲,而对方会变成这样,也与她脱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