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足折腾了半日,两队人马终于分清了敌我远近,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中医代表团,被南京的中医同行请了去扬子饭店下榻,又安排在东方饭店设宴接风洗尘,酒席间一个个豪放不羁,慷慨激昂,犹如前来英勇赴义一般。
后又拿出请愿书,大家共同参详,不断的有人拍案叫好,称这份请愿书言辞犀利,感天动地。
忽然有人怯怯的说:
“现在外界众人,对咱们中医写的字儿,特别不满,甚至许多假装看不懂的,如何是好?”
众人大骂了一通,外界酸儒不识货,最后终于还是妥协,又连夜请人抄写正宗的宋体字。
到第二日,代表们分头行动,将请愿书,分别送到秘书处,外交部,内务部,财政部,教育部,交通部等等。也不知道中医和这些部门到底有什么关系。
这些部门的总长们,次长们也纷纷表示欢迎,挽起袖子,请中医代表们号脉诊治。又很惋惜名震寰宇的山东先生竟然没有来。
南京的报纸又纷纷刊登了代表团开出的药方子。
又过几日,代表团竟然真的被南京的大总统召见,总统态度和蔼,表示支持中医事业,以后也要在各级卫生部门安排中医做官,不能让西医管理中医,好像让道士管理和尚一般。
代表团喜极而泣,山呼万岁,又被制止,如今是民国了,万岁一词,要废止了。
过一日,总统府下发一份批谕。
文采飞扬,没有标点。总之,大约的意思就是,中医是要保留的,中医是要发扬的,中医是有益于国家和人民的。
代表团大功告成,吃了南京中医同行的庆功宴,去火车站坐火车返航,此时丝厂女工的代表团还停留在火车站,没有办法。
原因很简单,此时的大总统,是有名声,而没有实际控制力的。中医代表团的要求是很好解决的,中医们不过是挣一口气而已,只要顺着他们说话就能搞定。丝织女工的要求是具体的详细的,要工作要补贴。是实务方面的事,真不好办。
中医代表团顺利上了火车,途中又路过了苏州。有几个代表要求再次停留苏州庆祝,另外几个表示要马上赶回上海,和上海大本营的同行们分享这份喜悦。
主张在苏州停留的中医们说:
“我们成功的消息早已经电报发回去了。他们已经知晓,何必着急赶路?”
潜台词,我们还得享用一下这苏州的美好呀。
主张马上回去的中医们说:
“同行虽然已经通过电报知晓,但是还未亲眼看到大总统的批谕原本那。”
潜台词,苏州只是小地方,咱们回上海被追捧才是极大的荣耀。
中医代表团分成两派,正在吵闹不休之时。
忽然平地一声惊雷,震耳发聩!
战事来了……
一位杜姓大帅,率领大队人马攻打东南五省都督汪大帅,两军在碧庄狭路相逢。
杜姓大帅可不是为了中医来主持公道的,他的理由很简单,老子有的是兵,老子就是横,不服来战。民国是个有枪就是王的时代呀。
汪姓都督是满腹经纶,天文地理,要效仿日本明治维新,消灭中医的当事大能人,自然是不怕打仗的。
双方在碧庄开火,你争我夺。
倒是满腹经纶的汪姓都督略输一局,失守了正安。当然也有谋士们解释,这个叫战略性迂回。
中医代表请愿团被这个消息震撼了,呆萌半日,才商讨起来,又是分成两派。
其中一派的意见是:
“既然打起仗来,那么还是性命要紧,想必上海的同行是会理解的,我们赶紧在苏州找个地方躲起来吧。”
另一派表示嗤之以鼻:
“要活命,自然是回上海,回租界去,不管是那边的大帅都督,总要给洋人面子的。”
于是众人决定还是回上海,幸好他们得到的消息及时,铁路火车还是在运行的,只不过就是晚点而已。
此时的火车站,已经是人山人海,都是逃难的。富人们都是带了金银细软,贴身小包裹。穷人们也带了他们的值钱家当——铺盖被窝,铁锅瓢盆。
幸好中医代表团已经买好了头等车票,只是月台上人太多,难免受一些臭汗熏蒸,等到火车来了,也只好放下身份面子。混做一团,乱乱的冲上火车去。
上了火车,就暂时安稳了,头等车厢到底不一样,还算有转身余地。大家互相数了人数。做中医的都是身体保养的好。现在也一个不少的都冲锋上来了。
火车上的听差还拎了大茶壶,过来提供茶水报纸。
代表团才算神态稍安,各自找了座位,坐下喘气儿。
这是最后一辆顺利到达上海的火车,上海火车站也是人山人海,但是代表团就不指望这是来迎接他们的了,本来应该是该享受一下被热烈欢迎的荣耀的,哎。
出了上海火车站,黄包车极多,代表们各自叫了车回寓所会馆酒店,只是原本一两毛钱的黄包车费,如今已经变做五毛一块了。
张美溪要试验几个食品添加剂的配方,就找借口和女生寝室的管理嬷嬷请了假,回自己的桃花居住一晚。
到晚上快十点的时候,忽然接到周二少爷的电话,让她在家呆着不要动。不到一个小时,周二少爷和周三少爷就带了十几个人过来,都是亲信熟人,安置在桃花居的大厅里过了一夜。第二天,天才蒙蒙亮,周二少爷又带了人去平安制药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