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姑!”

陆成的驴车还没停到徐家门口,阿南就开始对着那边大声叫唤了。

幸伙已经一个多月没看到凝香了,如果没人跟他提,他或许已经忘了,但陆成与凝香的关系挑明后,陆家兄妹四个常常提到凝香,潘氏也会说,阿南就知道叔叔们口中的“嫂子”说的是他最喜欢的香姑姑,二奶奶口中的“香儿”也是他最喜欢的香姑姑。

再加上天天挂在胸前的红荷包,阿南就一直记着姑姑呢。

幸伙叫的响亮又渴望,因为知道陆成今日会来便打算在屋里躲到陆成离开的凝香忍不住了。换作她与陆成刚刚好上的那会儿,她或许会继续躲在屋里,但自从陆成为了她去侯府面对裴景寒的刁难后,凝香在心里与陆成更亲密了几分,所以为了早点看到她特别想念的阿南,凝香扭捏片刻,迅速下了地。

她要去接阿南。

“姑姑!”

阿南刚由亲姑姑牵着走进徐家东院大门,瞧见从西院灶房走出来的凝香,立即咧嘴笑了,牵着姑姑要跑。

幸伙今天穿了一件宝蓝色的小衣裳,衬得脸蛋更白净了,乌溜溜的凤要眯成了一条线。许久不见,凝香总觉得阿南好像长高了点,一看阿南这么高兴,她情不自禁加快了脚步,直到陆成一手拎着酒坛一手提着四包果子跨进了大门。

凝香脚步慢了,视线自作主张地往上移,看她二十来天未见的未婚夫。

陆成当然也最先望向了她,就见她穿了一件杏红色的衫子,迎着秋日明媚的阳光走过来,面颊白里透红,杏眼水波潋滟,一脸温柔浅笑。未婚妻太美,看得陆成有一瞬恍惚,诧异她竟然当着徐守梁一家人的面朝她笑,正美着,那边的忻娘红着脸低下头,将走到跟前的阿南抱了起来,一转身就往回走了。

陆成贪婪地望着心上人的背影,又甜蜜又生气。

他算是看明白了,今日若非他领了阿南过来,她别说对他笑,恐怕屋门都不会出。

“我姐姐都进去了,陆大哥怎么还在看啊?”徐秋儿站在母亲旁边,笑着打趣道。

陆成连忙收回被未婚妻勾走的魂儿,瞅瞅同样笑得狡黠的李氏,并未露出任何尴尬。坦荡荡一笑,承认了自己确实很惦记凝香,陆成将手里的酒递向最严肃的徐守梁,“伯父,留仙镇的菊花酒有点名气,我二叔爱喝,您尝尝怎么样,喜欢了我再多买两坛孝敬您。”

凝香爹娘都不在了,他就得把徐守梁夫妻当岳父岳母孝敬。

徐守梁对陆成还是有点偏见,如今婚事都定下了,为了侄女嫁过去的日子着想,他也不能给陆成难堪,但威严岳父的派头该摆还得摆,让陆成怕了,将来他才不敢以为侄女没有娘家人撑腰,欺负侄女。

“以后别破费了,从咱们镇上打二两酒就行,那边东西贵。”肃容接过酒坛,徐守梁客气道。

“我跟酒家认识,他给我算便宜了。”陆成恭敬地道。

徐守梁点点头,引着他往自家走。

陆成瞅瞅西院,心里有点酸溜溜的不是滋味儿。

进了屋,徐守梁夫妻与徐槐负责招待他,徐秋儿早跑西院逗阿南去了。李氏也想阿南,琢磨着先把大事说了,就让他们三个爷们聊,因此聊了几句家常,给陆成倒了碗专门为招待他准备的茶水,便瞅瞅儿子,笑道:“陆成啊,伯母有件好消息要告诉你,你猜猜是啥?”

陆成瞧见她看徐槐的那一眼了,胸口里头咯噔一下,故作糊涂道:“您一点提示都不给,我哪猜得到?是不是伯母出门拣到银子了?”

侄女婿会哄人,李氏哈哈笑,与歪头掩饰笑容的丈夫对视一眼,直接告诉了他,“拣到银子算什么,是你准大舅子要娶媳妇了,就是管平。伯母想着明年你跟香儿要办喜事,正好管平年纪不小了,看看黄历,定在了十月初九,到时候记得你们兄妹四个还有阿南都来,一个都不许少,听见了没?”

陆成朝她露出一个惊喜的笑,放下茶碗走到徐槐身边,看似轻轻地拍了拍徐槐肩膀,揶揄道:“没看出来啊,这么快就把日子定下了,今儿晌午咱们必须多喝两盅。”

说话时大手狠狠地抓了徐槐肩膀两下。

凭什么啊?

他费了九头牛的劲儿才追到了凝香,这才刚过了小定,大定都得十一月底,徐槐中秋刚跟管平好上,没等两个月就可以娶媳妇了?而且徐槐才十八,十八就娶媳妇了?

越想越酸,陆成找个借口将徐槐扯到后院,非要跟他算算账,那晚谁痛痛快快答应他要比他晚成亲的?

二人在后院“暗战”,李氏趁机跑到了西院。

阿南正在炕上玩阿木的风车,幸伙第一次看到这种玩意,按照阿木教的那样举着风车颠颠地满炕乱走,可惜屋里没风,他颠得又慢,风车整个随着他挥手的动作晃悠,根本没转。阿南不高兴,递给阿木让他再教一遍。

“给我吧。”凝香柔声从弟弟手里接过风车,放到嘴边用力一吹,纸风车转了一圈,慢慢停了下来。

学到了新玩法,阿南颠颠走到娘亲跟前,一手扶着娘亲胳膊,低头去吹。

这次风车总算动了,虽然只转了一点点。

阿南兴奋地不行,抢过风车跟阿木去吹了。

李氏坐在炕沿前看孩子们玩,觉得差不多了又出了屋,准备准备要做饭了。

“伯母。”陆成在院子里拦住了她。

李氏知道这是有悄悄话说,笑着问道:“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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