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姨,您起得可真早,这是已经出门过了么?”苏婉玉露出了个浅浅的笑容。
自打昨日住进了这个宅子,苏婉玉便称吴妈妈一声吴姨,而不再沿用苏家大园子的主仆地位,行事规矩,称妈妈。
吴妈妈见是苏婉玉,也笑着走了进来,她道:“我啊,岁数大了喽,醒得早,就出门一趟。小姐正是贪睡的年纪,也起身了啊。”
她见苏婉玉她站在井边,用是帕子敷着脸,显是用的井水,便皱起了脸,摇头道:
“以前家里别说是小姐,就是我们这些下人,也都用打了温水洗脸,唉,这姑娘家用凉水洗脸可不成。”
苏婉玉自放了吴妈妈和春桃的卖身契之后,就嘱咐她俩不要再叫她小姐。可她俩总是一口一个小姐,一口一个太太。苏婉玉纠正了几次,见她俩改不过来,也懒得再说了。
只是离开了苏家大园子,吴妈妈和春桃说话便随意一点,不像从前那么拘着。
“恩,今天这不刚搬过来,”苏婉玉不想惹吴妈妈想起以前,便急忙扯开话题道:“吴姨早上出门,见着什么新鲜的事物。”
“瞧我,尽顾着说话了。”吴妈妈拍了拍大腿道:“出门左拐几步,就有个面食摊儿。我想着太太小姐起身,总要吃点东西,就买了几个馒头回来。”说着便递了菜叶子包着的一团。
苏婉玉打开一看,可不就是白白嫩嫩的白面馒头么。苏婉玉顿时觉得饥肠辘辘,拿了一个,便三口两口的咬了起来。
这可是古代无污染有机食品,她心道。
松软白嫩的时候馒头散发着淡淡的香味,入口之后,回味间有一丝丝若有若无的甜味。
吴妈妈见苏婉玉吃得急,便道:“小姐,慢些吃”。
一想到前几日苏婉玉还是娇娇儿,食不厌精,脍不厌细的,如今这顶顶寻常的馒头,也吃得那么欢,吴妈妈心里泛起酸涩。
“小姐,您已经起身了啊。”
这时春桃从她的屋里走了出来。
她刚刚在睡梦中,隐隐约约听到苏婉玉同吴妈妈在说话,便猛得真开了眼。小姐已经起身了,而她还在大睡。
春桃一骨碌爬了起来,推开房门,便见苏婉玉已经在吃白面馒头。她心里十分自责,才搬来西临巷第一天,自己就没有尽好自己的本份,没有照顾好小姐。
她踩着小步,快步走到苏婉玉跟前,想伺候苏婉玉,又发现这里已不是苏家大园子。
梨花木的面盆架,黄铜的面盆,散发着玫瑰香的姨子,折莲花纹的洗脸帕子,还有那牡丹图案的镜子,两层头妆奁,都没有了。
只有歪道在一边,有些破旧的木桶;还有一脸笑意望着她的小姐。她有些不知所措:
“小姐。。。”
“春桃姐姐,快洗漱吧。吴姨买了馒头回来。吃好了,我们就上街采买。”苏婉玉道。
“上街?”春桃问道,停了一息,又向确认似的问道:“真的吗?”声音带着小心翼翼的询问,又带着一丝难以隐藏的雀跃。
春桃是苏婉玉的贴身大丫鬟,苏婉玉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闺阁千金,春桃能出门的机会自然也少之又少。听到要上街采买,心中难免雀跃。刚才的不知所措,仿佛一扫而空。
苏婉玉莞尔,这逛街买买买,果然是古今中外所有女人都热衷的事情,贤慧的春桃也不例外,便笑道:
“当然,这家里什么东西都没有,自然都要采买”。
苏婉玉她们初来西临巷,昨天只是草草安置了一晚,而今后她们还要在这西临巷常住下去。
这宅子里,日常生活所需的器具,所用的物件,一应全无。为了能在这里好好生活下去,自然是要置办生活用品。
虽说不可能像在苏家大园子里那样置办奢侈昂贵的物品,但是至少得买些寻常能用的东西。她们还得生活,还得还债,还得把日子过下去。
“这些事情,小姐吩咐我和春桃去就行了。您是小姐,这上街让人看了去可怎地是好。”这时吴妈妈道。
苏婉玉道:“吴姨,咱们都搬到西临巷来了,苏家落败了,我如今也不是什么养在深闺的小姐了。
何况,我也想出去走走,您就不要拦我了。”
这大齐朝经济繁荣,民风开放,对妇女虽有约束,也讲究妇德、妇容、妇言、妇功,讲究男女大防,却不似苏婉玉前世离世中明清代,对女性几近变态的束缚。
大齐朝有也只有富贵人家会对女眷比较严苛,但是逢年过节也能出去上个香逛个庙会什么,偶尔上个街,有丫鬟婆子看着也不是不行。
至于平常百姓,妇女都要参加劳动生产,上个街什么的再正常不过了。
于是,吴妈妈便不在阻拦。一来,在吴妈妈心底深处,苏婉玉是主子,她总得听主子。二来,她也不是不知变通之人。
她反复叮嘱了几句,便不阻拦。
苏婉玉又问道:“这买的东西多,哪里能租到推车什么的?”
吴妈妈道:“这手推的平常人家用的是太平车,南塘街有家铺子卖的,一两贯钱就能买到,租倒是没听说过。不小姐可以租俩马车,只价格想是不便宜。”
苏婉玉思忖了下,这太平车的价格不贵,而且买来之后,家里也可以经常用,比租用一次马车划算多了,便道:“如此,便去南塘街,先买了太平车,然后一路采买便是。”
于是,苏婉玉和春桃二人准备了一下,便挽着手,高高兴兴的出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