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要从洞中走出,不远处却突然冒出来一个人头。我吓了一跳,看那人头,只见一人正从一条杂草丛生的小道走来。
我停住不动,等那人走近一些,我才认出他其实是那帮修药王庙的匠人中的监工头儿。
我认识这人,知道他姓赵,不过却从来没和他说过话。听廖石匠说,该人是外省人,是修这座药王庙的老板专门请来监督工程进展情况的。这赵监工平时不爱说话,在我的印象中,他似乎总是在他们的临时工棚的一间屋子里呆着,也不知道他究竟是在干什么。
现在天才麻麻亮,又是春节才过,在山村起这么早的人其实并不多。
药王庙工地离这里虽然不远,但山路曲折,走到这里仍是需要十几分钟。我暗自奇怪,不知道这个赵监工这么早跑到这块坟地来干什么。
总不至于他也是一个阴师吧?这么一大早就来这里修炼什么巫术?
我欠了欠身子,稍稍地隐蔽了一下,不至于让他很轻易地看见我。
赵监工并没有四处打量,他进入坟地后径直向姜嫂子的坟前走去。我心里不由一紧,他这么早来这里难道是给姜嫂子拜坟?
不过赵监工并没有在姜嫂子的坟前停步,他几步走到那国民党士兵的坟前,然后对着那残破的墓碑就开始撒尿。撒完尿,赵监工并没有离去的意思,他又跨步走上墓碑后的坟头,居然脱下牛仔裤蹲在了坟头上边。
见状,我总算知道了原来在那国民党士兵坟头拉屎的人居然是他!
五六分钟后,赵监工拉完了屎,然后他起身得意洋洋的离去。
我暗暗骂了这赵监工几句,心想这家伙真是变态,居然拉屎也要跑这么远,并且还是拉在人家的坟头。
赵监工离去后,我也走出了岩洞。想着这家伙奇怪地举动,我突然心中一动:这家伙平时给人的感觉挺神秘的,他应该不会无缘无故地自找麻烦跑这么远来拉屎。
把屎拉在别人的坟头,虽说我爷爷留下的书中没有记载这门巫术,但谁又说得清它不是一门巫术呢?
难道这个赵监工真的也是一个阴师?
我突然又想起姜嫂子曾说过廖石匠怪笑的事。
如果姜嫂子说的廖石匠的怪笑是我所知的那种怪笑,那么廖石匠的魂魄应该也被人摄取了吧?可是,廖石匠为什么到现在都没死?这是不是因为赵监工在作祟?
我越是想,越是搞不明白。
“这赵监工挺诡异,看来有必要了解他一番。”我心想。
回去后,我洗漱一番换了身衣服略着准备后就往药王庙走去。我觉得现在我们这个山村似乎热闹了起来:徐瑄他们四个学生的身份很可疑;廖石匠是否有诡异的笑容也需要再确认;赵监工持之以恒地把屎拉在坟头也是令人费解。
所有这一切看似毫无关联,但是把他们放在一起,我隐隐约约就感到它们之间似乎又都有些关系。
9点多钟的时候,我到了药王庙。
还是那帮匠人,还是不紧不慢的节奏,整座药王庙的重修进度不知道要拖到什么时候。
不过今天这工地有些特别,因为我看见廖石匠身边围着四个年轻人,这四个年轻人自然就是联大来的大学生。
我朝廖石匠走了过去,他见了我,朝我点头打招呼。那四个学生齐齐向我看来,从他们的眼神中,我觉得除了徐瑄之外他们似乎对我的突然到来有些不大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