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里皇甫天佑带着试探的柔声呼唤,让门外的宋如沐提起心神。
此处民风彪悍,依二人未婚夫妻的关系,私下相见这种小事,在西陉关这一亩三分地上,根本就算不上什么大事。
最重要的,她是奉皇上口谕来照顾皇甫天佑的,谁也不敢也不能说出个什么来。
梳理清楚,宋如沐一把撩开遮风用的门帘,心中期待,还未看到内间的皇甫天佑,笑容就不自觉浮上她的眉眼嘴角,在迈过门槛时,腿上的酸疼让宋如沐抽气,须臾她又笑了起来,瘸着腿迈过门槛,抬头朝靠南窗的火炕上看。
“慢点……我……”炕上半歪着身子的皇甫天佑,见宋如沐动作蹒跚,心下更急,双手撑着身子就想起来,哪想受伤的手心着不得力,当即便跌倒在炕边。
宋如沐看的大急,深一步浅一步的冲过去,将人从炕沿边半抱着扶起,口中忍不住责怨道:“让我慢点,你这又是做什么,义父不是不让你乱……唔……”
话还没说完的宋如沐,就被一股大力拉进怀中,有力的臂膀,滚热的胸膛,怦怦急跳的心脏,还有盈于周身的药香,宋如沐沉溺在这种真情的流露之中,她的神情从慌张惊讶,变成了笑意盈盈,轻蹭埋在肩胛间的温热,缓缓闭上了双眸,双手也在犹豫之后,最终用力环抱了回去。
他能平安无事,真好!
想起初来那天,他面如死灰的模样,宋如沐还心有余悸。
察觉到怀中人的主动,皇甫天佑收紧手臂抱得愈发用力,险些阴阳相隔,让两人的心下都不好受,劫后余生的喜悦包裹着两人,此时此刻,唯有深情相拥。才能让两颗彼此牵引担忧的心归于安定。
许久之后,还是宋如沐先行醒过神来,她侧头在皇甫天佑耳边,蛊惑似的道:“让我看看你伤在哪儿了?”
“不要……”暂时就这样。就这样让他好好抱一会儿。
汲取她身上令他安心又悸动的浅香,香热濡湿之气喷洒在耳朵尖上,皇甫天佑心中砰然,生死之时唯一的念想就是她,那时他想。若能在死前见上她一面,此生也算无憾了!
现在她来了,为了他,娇娇女儿破冰千里。
而他夙愿得偿,如何舍得轻易放手。
宋如沐心中明白,因为她也想,两人就这么静静的待在一起,直到地老天荒。可皇甫天佑的伤口她没亲眼见过,她的心便还是惧怕不已。
叹息一声,带着软腻娇嗔的声音。终还是狠心打破这片沉静,只听宋如沐如对婴孩般的,对皇甫天佑软声哄道:“就看一眼好不好?”
皇甫天佑侧头,两人额头鼻尖咫尺,呼出的气息在眼前互汇交融,他在她眼中看到了娇嗔恳求,她却在他眼中看到了深不见底的浓墨。
一下一下的呼吸,从舒缓到急促,他眼中的墨色浓到水也染化不开。
“天……”佑,眼前一黑的宋如沐。瞪大眼睛看着眼前弯翘细密的睫毛,脑中一片空白,再也记不起要说什么。
纵使梦她千百回,皇甫天佑还是隐忍的浅尝即止。
这种甜蜜的滋味。不是第一次胜似第一次,南山之上是征伐,是讨虏,现在却是不舍,是珍惜。
皇甫天佑抬头笑看着傻傻不能动的宋如沐,一双墨色黑眸笑成了月牙。倾城容颜上具是心满意足,他舌尖轻卷唇畔,笑得越发肆意。
心花怒放的皇甫天佑,手臂使力将呆傻的宋如沐提上炕,低声笑道:“仅此一次!”
心中急剧跳动不能平息的宋如沐,红唇微张,杏眼眨了又眨。
“不高兴了?那……再来一次?”宋如沐的无辜神情与无言以对,让皇甫天佑心中忐忑不安,须臾,他故意如此曲解的说道,意图能博她一笑。
宋如沐被皇甫天佑这话噎到,她眼睛瞪得更大,见他果然又慢慢向她俯来,当即出声道:“你说仅此一次的。”
“哈哈……”奸计得逞的皇甫天佑,放声大笑,暗道好沐儿,你的机灵劲哪去了?
门外立在寒风中等候的小祝子和萱玲,彼此对视一眼,然后又若无其事的各自转过头去,守得云开见月明,主子得了好,他们的日子就好过了。
被皇甫天佑笑到浑身不自在的宋如沐,挣扎着起身,实在是她这般扭着身子,双腿就似被千针扎着一般,她嘶声出气在皇甫天佑身边坐好,看得堪堪止住笑意的皇甫天佑,都替她吊着一口气。
宋如沐刚刚坐好,便仰头对皇甫天佑蹙眉道:“被你打岔,我都忘记要看你的伤了,赶紧让我瞧瞧……”
舒口气的皇甫天佑,也不做他言,只笑意盎然的向宋如沐伸出了右手,整个被包裹起来的右手,根本看不出个所以然来。
颓然叹气的宋如沐,轻抚包扎严实的伤口,无不担忧的道:“看不到呢!伤的重吗?”
“不重,只是因为箭上有毒,伤口才迟迟不能愈合,这两天已经开始慢慢好了,你……”宋如沐看的仔细,皇甫天佑何尝不是在细细观看着宋如沐,原本细腻白皙的脸庞,带上了本地妇人才有的红颊,想是一路行来被烈风吹刮得,心疼不知何时又起,他抿唇垂目,芊芊玉手上,制作皮甲时留下的伤口,只剩下了淡淡的疤痕,那是……
房中昏暗,皇甫天佑看不真切,他一把将宋如沐的手捞起来,举到眼前来回端详,待看清宋如沐手上的冻疮之后,皇甫天佑的心被绞到生疼,他情绪不稳,声音带着颤意对宋如沐道:“把足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