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家族比的第十七场,便以这么一个看似荒谬,却丝毫不令人意外的结果落幕了,秦远洋与秦离两败俱伤,没有胜者可以继续接下来的比试。
场边的秦家子弟就剩下了两人。
其中一个,是今年族比最大的夺冠热门,本来也是唯一一个,但现在他不是了。
另外一个,是今日之前谁都鲜有听闻的少女,本来并没有人看好她能拿到魁首的位置,但现在有了。
秦家二爷的长子,秦然。
原洛阳善堂的大掌柜,秦战之女,秦嫣。
这场族比自今日天色微亮之时便已打响,时至此刻,已经日薄西山,终于迎来了这最激动人心的一刻。
最至关重要的一战。
此时的秦然看起来非常冷静,虽然今日之族比有太多事情出乎了他的意料之外。
他没想到,秦嫣竟然真的撑到了现在。
他也没想到,夏生竟然会出现在比武场中。
他更没想到,秦远洋在关键时刻竟突然倒戈相向,违背了武者最注重的信诺。
但这一切对他而言,都不是那么重要,甚至从一开始,在他的内心深处,便期待着秦嫣能够连胜十八场,最后走到自己的面前。
裁决司的上官雪晴有一点猜错了,今日在比武场中,的确有人希望秦嫣战死当场,但那个人并不是秦然。
因为他不希望把此等荣耀拱手送与他人。
迄今为止,秦嫣已经经历了整整十六场比试,战绩是,全胜!
那么,若她败在了秦然手中呢?
便当于将此等声望亲自交到了秦然的手中。
还是那句话,胜者为王败者寇!
日后若是人们提及此战,只会这么说:那秦家大小姐当真厉害,竟然以一人之姿,接连挑战十六位修行天才,可惜。终究还是不敌那秦家少主,惜败当场,可想而知,那秦家少主是何等可怕!
这才是秦然心中的打算。
但。想要做到这一点,必须得有两个前提。
其一是秦嫣真的能够撑到决战之时,其二,便是秦然不能表现出持强凌弱之意,更不能让人觉得他是在趁人之危!
所以下一刻。秦然主动从席间站了起来,对魏供奉朗声而道:“魏供奉,今日族比,嫣儿姐实在是消耗太大,我想替她求一颗冰心丹,否则,若是让嫣儿姐以重伤之躯与我比试,我实在心中有愧。”
此言一出,场中立刻响起了一片赞叹之声。
“不愧是秦家少主,单就这份心胸。这份气魄,就让人敬佩啊!”
“竟然在如此关键一战前替对手求药,看来这秦家又要出一位了不得的人物了!”
“赢也要赢的堂堂正正,光明磊落,以老夫看来,此子日后必成大器!”
……
但谁曾想,即便是面对场中一边倒的称颂之声,魏致远也并未意动,而是果断地摇了摇头:“秦然,你能有这份心。我很欣慰,你心中的顾虑我也可以理解,但规矩就是规矩,依照族比历来的规则。对战期间一应丹药、兵刃、灵器,均不得由族内提供,而是需得各人提前准备,若此时予以秦嫣便利,岂不有失公允?故,这个先例。绝对开不得!”
顿了顿,魏供奉又继续开口道:“虽然今日情况的确有些特殊,但也不是没有旧历可循的,三十年前,秦战同样是在族比中连战十九场,终夺魁首桂冠的,那个时候的他,可没有在对战之时向族里面要半颗丹药,而是凭借自己的真实实力,独创了一段佳话!”
“今日秦嫣比之三十年前的秦战,尚且少战了两场,又有何不能为的?”
闻言,秦然的脸上立刻浮上了一层不忿之意,再度垂首躬身道:“话虽如此,但今时不同往日,嫣儿姐外出游学多年,远离京都,也未曾得以名师指点,又如何能与大伯相提并论呢?所以秦然恳求供奉大人能行些方便!”
话说到这个份儿上,恐怕再怎么铁石心肠之人恐怕也会松口了,但魏供奉显然不是这样的人,他只是轻轻叹了一口气:“既然如此,那便再宽限半柱香的休战时间吧,你也不必再多说了,今日当着诸位宾客的面前,万不能让人误以为我秦家是不讲规矩的地方!”
面对魏供奉的呵斥,秦然不敢再得寸进尺,只能恭声道:“多谢魏供奉。”
说完这句话,秦然三步并作两步,匆忙来到秦嫣面前,从怀中掏出了两个莹玉透亮的瓶子,开口道:“嫣儿姐,这是我事前准备的还草丹与清虚露,虽然不如冰心丹效果那么立竿见影,但至少能让你恢复些元气!”
说着,秦然又颇为遗憾地摇了摇头:“可惜我不是灵修,所以没有随身携带补充灵气、修复灵窍的丹药……”
见到这一幕,来自各大书院不禁再一次表露出了欣赏之意,在不少人的眼中,秦然此举也未免太过大方了!
就这么把自己救命的丹药送给了对手,难道不怕待会儿就此落败于敌手吗?
但与此同时,只有距离秦然最近的夏生,才看清了对方眼底闪过的那一丝阴霾。
看来,他已经发现了秦嫣的状态正在急速回升。
于是夏生暗暗捏紧了秦嫣的手掌。
秦嫣会意,当即笑着摇了摇头:“你倒是有心了,不过这药我不能收下。”
秦然顿时急了,连声道:“嫣儿姐……”
秦嫣当即开口打断了秦然的话头:“若是用了你的丹药,待会儿在对战之时,我又该如何自处?我知道你是好意,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