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二奎接过钱袋一脸笑得说:“瞧您说什么呢?你们聚宝斋这么大的古玩铺子,哪能在银钱上少我们这些穷人的钱?”
虽然如此说,乔二奎还是把钱袋里的银子都抖到了自己跟前的黑漆圆桌上,清点了起来。三锭十两纹银,一个五两银锭铰成的一些碎银子,将那些碎银子抓起来在手头掂了掂,感觉重量差不多,才将这些碎银子装进了那个玄色钱袋。又从怀中摸出个靛蓝色的旧钱袋将那三锭十两银子装进去,放到胸前破烂夹袄里贴身放着。
做完这一切后,乔二奎把那张字据折起来递给乔珍,“珍儿这个你放着。”
乔珍接过去折起来放进自己破旧的红底碎花夹袄的衣兜里,站了起来,一拉乔二奎的手,笑眯眯地说:“爹,我们走。”
乔二奎把那装了碎银子的玄色钱袋早系在腰间,藏在了破烂的夹袄之下。此时便拉起乔珍的小手,对着曹吉安和傅财笑着欠了欠身,“曹掌柜,傅伙计,那,我们就先走了。”
曹吉安站了起来也笑着寒暄道:“那您慢走,以后有好东西记得还到我们聚宝斋来。”
又吩咐傅财送父女两人出去。于是傅财依旧十分殷勤得又将两人送到聚宝斋门口,临了依旧是说得刚才曹吉安说得那句话,有好东西记得到聚宝斋来,聚宝斋买卖公道,不亏人。
乔二奎自然是答应着,心中却在嘀咕,这种事已经是不知上辈子积了多少德才能碰上一回,怎么可能还来。怕是一辈子再不会来聚宝斋第二回了。
父女俩出了聚宝斋,乔二奎就掏出约莫二两碎银子,去买了米面盐糖,几双鞋,几尺粗棉布,包了辆马车一直到黄山村的村口才下了车给了车钱,欢欢喜喜得回家去。
一连好几天,乔家都沉浸在喜庆之中。关着门,一家人做白面馍,做面条儿吃。乔黄氏又用那粗棉布给家里人缝制袜子,里衣等物。
等到一家人那欢喜劲儿过去时,黄山村迎来了入冬后第一场大雪,一连下了好几天。外头白茫茫一片,乔家烧上了火墙,屋内很是暖和。在东屋内,乔黄氏做着针线活儿,乔珍和乔二奎坐在一边儿说闲话,乔忠则在屋里逗着小黑狗玩儿。
乔二奎就说:“托了珍儿的福,多少年了,咱家没有这么舒心的在家里猫冬了。咱们能好好过个年不说,你娘生孩子也不用愁了。今年雪下得不错,来年庄稼定是好的,打下来的麦子够我们吃上大半年的。”
乔珍心里叹口气,庄户人家的日子不好过呀,像乔家这样有自己的三亩多田,收了麦子只够一家四口吃上七八个月,其余几个月就得掺和着野菜粗糠吃。这还是年成好,若是荒年,真是要饿死人的。所以光是靠种庄稼,哪里能过上好日子。
心里正这么想着,仿佛有感应似得,正在做着针线活儿的乔黄氏忽然抬起头问乔珍,“闺女,你不是说开了年要做个什么买卖么?那你可曾想好了做什么没有?”
乔珍低头微微一笑,“娘,我早想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