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犁一家是不会跟秦姝他们一起吃的。
虽然秦姝并不介意,但这一家人执意不肯,说既做了下人,就要有下人的本分,怎么能跟主人同吃同坐,那岂不是太没有规矩了?
秦姝也就没有强求。要不然,赵犁他们也不自在。
欧婶替秦姝摆好饭之后,就会回后院他们自己屋里吃,等吃完了,她再过来收拾。
这边刚摆好饭,敲门声就响起来了。此时,赵犁正在给大黑小黑喂草料。
——对于家里的这两头驴,他伺候得比谁都用心。
话说,虽然一年半都过了,若是普通的驴,怕是早就长大了。可小黑却只长大了一点,看起来跟个半大驴子似的,但是找了兽医看了看,却说它没有问题,十分健壮,简直让人啧啧称奇。
秦姝见小黑没事,也就放了心,不再管它了。
小黑跟佑安感情最好,形影不离的。小黑又爱干净,佑安甚至允许它跟自己进屋,有时候连去学堂都带着它。
他在里面上课,小黑在外面吃草闲逛,赵笙看着它。
顺便提一句,喂大黑母子吃的草料,除了赵犁亲自割的干草外,还有就是赵犁拿沼气池里的肥料,跟村民们换的各种谷草和秸秆。
在这种没有化肥的年代,这可是最好的肥料了,甚至可以卖钱的,在镇上、县城可都有专门收夜香的。在村里,也时常看到背着篓子或者端着簸箕的大人、小孩,沿路用叉子拾牲畜的粪便。
赵犁喂好驴,擦干净了手,就上前去开门。
秦家的大门虽然是白板门,但又高又大,又沉又厚,十分结实,里面的门闩有上下两层,上面是木棍,下面是铁棍,十来个人怕是也撞不开。
下了门闩,赵犁打开了大门,迎面就看到一个虬髯大汉,一张大黑脸,身材魁梧强壮,赵犁本就不低,至少比普通人要高,但眼前这个大汉却比他还高了半个头,一双铜铃大眼透着几分凶光,更别说他腰间还挂着一把刀,吓得赵犁立时后退了半步。
但想起自己是这个家里唯一的成年男人,他又忍住惧怕,反而上前一步,堵住了门,戒备地问道:“你是什么人?想要干什么?别看我们这里有些偏,我若是大声喊一声,村壮们可都听得见,肯定会立即赶过来的。”
那大汉闻言,不耐烦地说道:“问那么多干嘛?反正我是好人。我们只是路过此地,见天色晚了,不方便赶路,就想在你家借住一宿,明早离开。你们就行个方便吧!放心,食宿费我们都会付的。”说完,就伸出蒲扇般的大手,想要拨开他。
赵犁见他伸手,以为自己他要打自己,自知不敌,又不能躲开,只能咬牙闭目,打算硬撑住这一掌。
“铁云,住手!”就在大汉的巴掌快落到赵犁身上时,就听一名女子厉声喊道,声音虽好听,却铿锵有力,不似寻常女子那般软绵绵的。
大汉果然停住了手,摸着后脑勺憨笑道:“红衣,我这不是着急吗?我又没想着打他,是他自己大惊小怪。”
赵犁听到这里总算松了口气,慢慢睁开了眼睛,循声望去,就发现这大汉身后,还有两个人。
这是一对青年男女,看起来也就二十岁左右,男的俊美,女的漂亮,但无一例外,身上都带着一股凌厉杀伐之气。尤其是那个只穿了一袭普通青袍的男人,即便一言不发,也给人一种强大的压力,让人望而生畏。
若非赵犁刚才太害怕了,又被大汉挡住了视线,怕是第一眼就会看到他。
而刚刚喝止虬髯大汉的,应该就是这名身穿大红劲装,马尾高束,腰插双剑,看起来冷若冰霜的的女子了。
红衣自然知道铁云是个什么德性,虽然有些毛毛躁躁的,却没什么坏心,因此,也只是暗暗瞪了他一眼。这才放了缓表情,走上前尽量用温和地口气说道:“这位大叔,我这位伙伴刚才只是在跟你开玩笑,他虽然有些莽撞,却绝非什么坏人,我先替他向你赔罪了。”
说着,便对赵犁微微欠身,并抱了抱拳,而非用女子的福身礼。
赵犁脸色虽然有些不太好,但还是摆了摆手说道:“姑娘折煞我了,不敢当。”
红衣这才放下手,笑着说道:“不过,刚才铁云的话也没错,我们真不是什么坏人,只是想在贵府借宿一晚,不知大叔是否能行个方便呢?要不然,我们也只能露宿荒野了。”
赵犁顿时面露难色,说道:“我只是个下人,做不了主,此事我还得问过我家主人。”
红衣闻言,不着痕迹地看了眼青衣男子,对赵犁笑道:“也好,我们等着就是。”
赵犁说完,就快速关上大门,进去通禀了。
铁云见状,有些不平气地哼了哼,瓮声瓮气地说道:“做什么这么麻烦?只要说出我们的身份,百姓们哪个不欢天喜地地扫榻相迎。而且我都说了给他银子了。”
红衣没好气地看了他一眼,说道:“住口吧,我看这次出来就不该带着你,一点脑子也没有。我们这次可是刻意避出来的,怎么能自报身份?难道你想眼睁睁的看着我们三公子做驸马不成?”
铁云听到这话顿时蔫了,脑袋都耷拉下来了。让主人当驸马那是万万不行的。
那个公主跟她那个太后娘,如出一辙的yín_dàng,不知跟多少世家子弟勾勾搭搭,怎么配得上他家主人?
青衣男子却仿佛没有听到他们的话一般,脸色都没有变一下,任凭他们在那里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