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的早晨,风和日丽。
纪念开车來到了这间上次來过的疗养院,车子停在门口,身边的唐唐就好奇的先开了口,问道,“妈咪,为什么來这里啊?这里我记得,我來过哦。”
纪念刚关上车门,听到唐唐的话直觉蹙了蹙眉,“唐唐來过?什么时候?”
唐唐歪着小脑袋,点头如捣蒜,“是啊,就是刚到这里的时候,太奶奶带我來的,里面有好多奇怪的人,还有一个人”
“还有一个人?”纪念下意识抓紧了孩子的手,问的紧张。
“妈咪,你抓的我好疼啊。”唐唐蹙着眉头小声抗议。
纪念这才发觉自己过分紧张了,“抱歉,是妈咪弄疼你了,可是你刚才说,还有一个人,是谁?”
难道,在她之前,奶奶已经带唐唐來见过她了吗?
“那个人,太奶奶说,是我的奶奶,爹地的妈咪,可是她好可怕,我不要叫她奶奶啦妈咪,那个人真的是爹地的妈咪吗?”
果然是这样。
纪念的神色有些紧绷,缓了缓情绪才蹲下身子对着孩子说,“唐唐,等一下妈咪要带你去见的那个人,就是她,沒错,她就是你爹地的妈咪,也就是你的奶奶,她现在生病了,精神不太好,所以说话方面有困难,待会你见了她不要害怕,乖乖待在妈咪身边,好不好?”
唐唐不懂大人之间的纠葛,只是单纯的觉得,自己喜欢的就是喜欢,不喜欢就会排斥,对于许心晚,孩子的心里下意识认为,他不想叫这个人奶奶,即使那个人是爹地的妈咪。
可为了不让妈咪失望,他还是乖巧的说,“好。”
一切都安排妥当后,纪念这才放心的牵着孩子的手缓缓走进里面
* *
“许女士,今天太阳还是很好哦,晒晒太阳不错吧?以后要常出來走动,对你的身体才有利于恢复,对了,上次梁先生來看过你,你真的一点印象都沒有吗?他是您儿子啊。”
梧桐树下,护工推着轮椅上的女人,在散步,一边和她聊着天,轮椅上的女人,很安静,静静的听着,仿佛周围的一切都和她无关一样,神情也是那么淡漠。
只是,当护工说到梁先生那句话的时候,她的表情终于有些不一样,“沐枫?”
拒只是很细微的声音,可是护工还是清晰的听到了,有些激动的俯身问道,“许女士,你是不是记起來什么了?对啊,就是梁先生,他前不久才來看过你,他就是你儿子,沐枫,梁沐枫!”
许心晚忽然扯开一点唇角,看着远处轻声说道,“我记得,我儿子我怎么会不记得呢。只是我不知道我还有沒有机会有沒有机会”
“什么?”护工听的不太清楚。
许心晚沒再说什么,只是看着远处。
还有沒有机会弥补以前犯下的过错,求得儿子的原谅,她做错了太多太多,不是一句道歉就可以解决的。
“许女士,要我通知梁先生过來吗?他一定会很高兴看见你记得他的。”
“不用了,以后再说吧,我不想打扰他们,现在这样也很好,很好”许心晚凄凉的垂下眼眸,像是喃喃自语。
“哦,那等你想见的时候告诉我,一会要准备午餐了,我去看看好了沒有,您先一个人在这里坐一会儿,不要乱走哦。”
护工微笑着就走开了。
留下许心晚一个人怔怔的看着远方的风景发呆,看着看着,忽然就伸手从怀里拿出一样东西來,那是一张陈旧的老照片,经过时间的沉淀,上面早已经开始泛黄,但依瞎是看的出來被主人保存的很好,照片上面是四个人,两个大人,两个孩子,一看便知是全家福。
照片上的女人笑的很幸福,依偎在男人怀里,那轮廓很深邃,就如现在已经长成成年男子的他的儿子一样,那么让人安心。
“季明我是不是,真的错了”
许心晚抚着照片上男人的轮廓,眼眶渐渐泛潮。
身后忽然传來脚步声,越來越近,许心晚一个咯噔,连忙收拾好脸上泄露出來的表情,想要将照片藏起來,却已经來不及了。
“不要藏了,我都看见了,也听见刚刚你和护士说的话了。”
纪念缓缓走过來,语气冰冷。
许心晚藏照片的动作也生生顿住,背对着纪念,她的神情苍白不已,身子更是抖的不行。
“妈咪,她在发抖”
唐唐走过來,怯怯的声音响起來。
许心晚这才看清了站在面前的孝子,她仿佛在哪里见过,可又想不起來是在什么地方,但又听到他刚才叫纪念的是妈咪?
“你是”
许心晚知道再也装不下去了,索性也不再遮掩,问着面前的唐唐。
“他叫唐唐,是我和沐枫的孩子,今年五岁,如果你一直是清醒的,应该记得,不久前,奶奶才带他來过这里看你,许心晚”
纪念声音冷淡,走过來到她面前,“究竟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装的,就连沐枫都被你骗了,你的演技还是和当年一样,精明可却又笨拙,以为只要你不说就谁也不知道了?可照样,还不是让我知道了,你以为你这样装疯卖傻一辈子,就不用面对你曾经做过的一切,就可以逃避一辈子了吗?”
沐枫的孩子她的孙子?
许心晚听着纪念一声声的讨伐,心痛难当,其实,她知道错了,从她清醒以后就知道了,只是这些她要怎么说她才会明白,就算是这样,哪怕说一万句对不起,她知道,所有人都不会原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