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曦,看让本宫瞧瞧!”这是个雍容华贵的女人。
算来,敏慧皇后也不过三十岁,但眼角、眉间的风霜已是脂粉无法遮掩,深深的眼袋、微微下垂的两颊,无不显示这女人青春不再。
纳兰玉曦不由暗暗叹息,想想自己的实际年龄也有二十八,但肌肤却不亚于十七八岁的女生。女人呐,得学会善待自己!“纳兰玉曦拜见皇后娘娘!”盈盈下拜。
皇后连忙扶起她,嗔道:“又没有外人,无须多礼!瑾儿刚才可是眼巴巴地打发人来告诉本宫,玉曦是精贵之人,千万不可怠慢了。本宫就想啊,到底是怎样的人儿让瑾儿这般冷情的孩子都动了心,啧啧,果真是天仙下凡,连本宫都不免要嫉妒了!”
面前是谁?国母耶,听到她的称赞,纳兰玉曦都不由脸红。“玉曦不过桃李之容,娘娘却是牡丹真国色。”
“嬷嬷,瞧瞧这孩子,小嘴儿真甜,哄得本宫的心啦都甜丝丝的!”皇后一边浅笑着,一边将她按在自己身边坐下,眼里全是慈祥。
“孩子”?纳兰玉曦心里一阵恶寒。姐姐耶,本秀的实际年龄已经二十又八,和您同龄呀!头一次,她开始埋怨自己这张特具欺骗性的脸了。
陈嬷嬷端来被热茶,又替皇后将茶水换掉,口里笑道:“娘娘您不是花中之王谁敢是?在奴婢眼里,娘娘和先皇后是普天下最尊贵的女子,谁也比不得。”
“不过是嬷嬷的私心罢了,本宫也知道,这几年本宫已是韶华不再,简直都不敢看镜子了,生怕又增添了几道皱纹、几根白发。以前每次进宫都见姐姐眉梢微蹙,却还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来应付诸多烦心事,只能暗暗心疼。到自己进宫了,才知道那岂单单是‘烦心’可形容的,在宫里,真是步步惊心啊!”皇后按了按自己的眼角。
纳兰玉曦笑道:“娘娘就是心思重了些。玉曦记得一副对联,‘宠辱不惊,看庭前花开花落;去留无意,望天空云卷云舒。’还有一语‘不以物喜、不以己悲’,也是同理。有些事情既然无法避免,还不如坦然面对,放松心情,即便惊涛骇浪,也权当是一道风景。”
皇后不禁呆了呆,叹了口气:“玉曦小小年纪倒是比本宫看得通透。”
“奴婢也是这么说,娘娘却只是烦奴婢唠叨,老是放不开心思,当年先皇后可不是也这般,好好的人儿就早早没了……”陈嬷嬷在旁道,“娘娘可不要嫌奴婢多嘴,您不过刚三十,正如牡丹盛开的时节,却一味地和自己较劲儿。瞧瞧淑妃娘娘,都快四十的人了,还像双十年纪的一般,整日将自己打扮得如一朵海棠花儿,啧啧,那声音媚得,让奴婢听了都觉得全身起鸡皮疙瘩。娘娘身份尊贵,自是不屑与那种人争宠,但自个儿也得保重不是?且不说瑾王殿下还要靠娘娘操心,即便是公主殿下也离不开娘娘啊!”
“好啦,本宫的好嬷嬷,你老人家的话本宫都是字字铭刻在心。”皇后笑道,无奈地对纳兰玉曦道,“姐姐长本宫八岁,怜惜本宫自幼丧母,便一直带在身边。而陈嬷嬷是姐姐的奶娘。姐姐进宫时,说本宫还年幼,身边离不得人,又舍不得陈嬷嬷进宫受苦,就将嬷嬷留下,直到诞下瑾儿,姐姐产后身子大亏,嬷嬷才进宫。也怨本宫,若是早早地让嬷嬷进来陪伴姐姐,姐姐也不会早早离世,留下两个孩子受苦。”说着,眼眶又红了。
陈嬷嬷在旁急了,连忙道:“都怪奴婢多嘴,惹得娘娘心烦。”
“嬷嬷,本宫这心里一直堵得慌,今儿见了玉曦才算能吐吐心事,您就不要阻拦了。有些事儿,遮也遮不住,若是从旁人口里说出,不知会编排成哪样,还不如本宫将事情说明白。”皇后摆摆手。
纳兰玉曦暗自着急,本秀可不想听这些宫廷秘史,要死人的!这个皇后该不会真把本秀当成“自己人”了吧?无奈地道:“娘娘若是不嫌弃玉曦无知,玉曦倒是愿洗耳恭听。虽不能替娘娘解忧,但作为局外人,或许看得更通透一些。”
“这话在理!”皇后点点头,伸出手指按了按太阳穴。
“娘娘可是困乏了?”纳兰玉曦道,最好就立即告辞,本秀也免得被迫成为知情人之一。
“不妨事,本宫这是老毛病了。”皇后道。
“娘娘,奴婢去给您端杯参茶。”陈嬷嬷道。
纳兰玉曦笑道:“人参虽是上好的药材,但‘是药三分毒’,若是天天喝,反而不利于养身。玉曦倒是懂得一些按摩的手法,可以稍微疏解娘娘的头疼。”
皇后大喜,道:“那就有劳玉曦了。你不知道,嬷嬷见天儿逼着本宫吃参茶、燕窝粥之类的,再好吃的东西也会烦腻,可自个儿的身子老是不争气,只得咬着牙喝。”
陈嬷嬷憨厚地笑道:“娘娘这是见了玉曦秀就开始嫌弃老奴了不是?看来,老奴真是不中用了!”
“瞧瞧,本宫又说错了话了!”皇后扭过头对纳兰玉曦道,“若非这些年有嬷嬷相伴,本宫都不知该如何熬下来。哎!”
纳兰玉曦走到皇后身后,道:“娘娘现在全身放松,将头靠在玉曦身上,闭上眼睛,咱们一边说话一边按摩。现在玉曦施行的是头部按摩手法,娘娘可以让人在一旁学学,若是有用,以后也方便。”
陈嬷嬷看了皇后一眼,忙出去唤静姑姑进殿来。
纳兰玉曦对静姑姑微微点点头,道:“按摩前,先将手洗净。姿势坐或仰卧均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