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玉皎一踏进内殿,便是一股刺鼻的药味,浓浓的,刺得的他鼻子痒痒的想打喷嚏。地面上被北塘春风抓烂的被子和枕头的飘絮凌乱的落在地上,虽然悠儿有不停的打扫,可刚一转身,又是一地,抬步朝里面看去,看的南宫玉皎一阵心酸。

北塘春风的卧榻被一层淡淡的帐帘围拢着,可以朦胧的看见里面,听到动静,北塘春风在里面唤了一声:“皇上”声音几乎声嘶力竭却又轻不可闻。南宫玉皎近前,走到床榻前,跨前一步,悠儿闻听秀叫皇上,赶忙上前撩开纬纱,纬纱一个,他与北塘春风对了个正着。

如今北塘春风这幅样子,简直落魄狼狈至极,刚刚疼的在床上打滚,一头凌乱的发型看起来像是刚被蹂躏完的弃妇,加上苍白,却汗渍斑斑,嘴唇缺水而微微裂开,一幅狼狈的模样。

看她这幅样子,南宫玉皎鼻子一酸,好看的眼眸内即刻便升起一片水雾,他赶忙侧头,向上使劲眨了几下眼睛,才缓缓的坐在床边,声音沙哑的说道,“皇后,你受苦了。”

一句话说完,心痛的竟再也不知道说些什么,只想将她抱在怀里,让她不再受这种非人的折磨。只是,他的这个念头还没来得及付诸实践,北塘春风又疼痛难忍,脸上神情的扭曲的使劲的咬着牙齿,一双手在空中不停的乱抓,她在找附着物,找她的枕头,她必须将身体的疼痛传达到别的物件上才能稍减疼痛,才能熬过去。

南宫玉皎看她四处乱抓,将他的左手递过去,紧紧的握住她伤痕累累的手,让她用力,让她在他的掌心中挣扎,给她力量,不料北塘春风却一边挣脱他的手一边开口道,“松开,会、、弄、、伤、你的”

“没关系,你要是疼了你用力抓我的手,没关系。”他俯身在她身边,一边替她擦着额头上的汗一边颤声安慰道,她如今这份疼痛看的他心痛无比,这个女人,跟了他没过过一天安生日子,如今却因为他遭受这般罪过。

北塘春风没再跟他说话,她只觉得,这会的疼比刚刚之前更加厉害了,仿佛有人将她身上的肉一点一点生剥下来一样,还不是痛痛快快的剥,而是很享受的一点一点逆着肉的纹理轻慢撕,如果说刚才她是听了郑太医的话,说这是最后一粒药且不是最难熬得才故意说出她想死让他们进来留遗言的话,那么现在,她真的是痛的想死的心都有了,她觉得自己的身体被人用力的撕裂,她等着撕裂的那一刻,可那人却又像猫吃老鼠一样,先不让你死,先玩够了再弄死你。她现在就是这种感觉,明显觉得整个身体已经散架了,却好像有一股什么力量将其慢慢聚起,聚起后再一次撕裂,一次一次,她不停的要承受撕裂般的痛苦。

她记得刚刚郑太医在她耳边说过,这是最后一关了,熬过了就母子平安,那么九十九寇都拜了,最后这一哆嗦她一定要坚持住,如此想着,在下一次撕心裂肺的疼痛来来临之际,她不再说话,只是死死的握住他的手,有多大力用多大力的抓,她要让他也留下疼痛,让他记住,曾几何时,她为了他们的孩子九死一生。

渐渐的感觉身上的疼痛感不是那么强烈了,身上的血液也在聚拢之际,北塘春风再次惨叫起来,长长的指甲嵌入他宽阔温热的手掌心,这是最后一次,她要有多大力用多大力,果然南宫玉皎疼的一皱眉头,却没有抽出他的手掌,就那么放在她手中让她掐,他们血终于流到了一起。

“潜儿,不怕,……你过来、、、”北塘春风还记得她刚刚说的留遗言的说。

萧潜儿跪在床榻前,已经是满脸的泪痕,他从未看过风儿姐姐如此狼狈过,也从未看过她受这么大的罪,从他有记忆开始,她永远都是精力充沛,自信满满的主宰着一切,就是在海域遇到海盗围攻之际,她也是那么自信满满,一副指点江上的样子,安详悠然。

“姐姐,潜儿不怕,姐姐也不要怕,姐姐一定会好起来的,姐姐答应了潜儿去天山看百年积雪的,姐姐还答应儿潜儿要给潜儿生个漂亮的妹妹让潜儿照顾她的,姐姐,潜儿陪着你,你不怕,潜儿最听姐姐的话,刚刚都没让他进来呢……”他终是孝子,看到最亲的人这副样子躺在床上,慌了神乱了主意,只想到了哭。

北塘春风安静的躺在床榻上,冲着潜儿凄凉的一笑,尽量温柔的安慰道,“姐姐、、不怕,潜儿也不哭。”声音断续却不失温柔,让郑太医以为她是不是已然熬过去了,可是只有南宫玉皎知道,她是强忍着痛在强颜欢笑,手上的痛告诉她,此刻她身上的痛没有一丝的缓解。

“潜、儿、、、”北塘春风伸手另一只手,潜儿赶忙上前把手递给他,南宫玉皎看到,他这边手都被扣的好几处深陷的伤痕,但潜儿那边她只是用力握着,将潜儿的整只小手握在掌心,她的长长的指甲直接插入自己的手掌处,潜儿没有受到一丝的伤害。

脸上痛苦的表情稍微减轻一点点的,只听北塘春风虚弱的开口道,“潜儿、、、,他不是、、、姐夫,而是、、、你的、、、亲生、、、、父亲、、、你也、、不叫潜儿、、你叫健儿,健康、、的健、、、”一句话断了好几次才说完,潜儿刚想开口,她摇摇头示意先听她说完,“潜儿,姐姐不在了,你就、、、、好好跟着、、、你的亲生父母、、、,姐姐不、、、能带你去、、、、去天、、山了、、、、让你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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