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光亮,没有声音,没有日月星辰,没有天空大地,除了黑暗,还是黑暗。
在这黑暗无尽头的空间里漂浮着,周围什么都没有,甚至连自己的身体都没有。杜铭川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已经死了,而现在剩下的也许只是一缕幽魂。他努力的回想自己生前经历过的一切,却好像什么都想不起来。这该死的虚无空间里,居然连意识都是空的。
不知道飘荡了多久,视线的尽头泛起了一线白光,他本能的朝着白光飞过去。白线越来越粗,越来越亮,片刻间就变成了一条宽阔的光带,就如横亘在巨大黑色屏幕中间的白色条屏。光带越来越宽,越来越近,接着便轰然散开,化作一片炽热的光幕,耀眼的光线如千万颗太阳同时升起,一下子充满了整个宇宙。
寒意渐消,他慢慢找回了自己双手,双脚,五官,以至于整个身体,然后他就感觉到有一只纤细柔软的小手正抓着自己的手,连着这只手的是一截嫩白如藕的手臂。接着他就看到自己盖着丝绒被躺在一张床上,床头坐着的那个妖娆而又熟悉的女人,正一脸憔悴地看着自己。她的双眼红肿,眼角溢出了晶莹的泪珠,如透明的水晶珍珠一般,顺着脸颊缓缓滚落。
杜铭川很想坐起来,但浑身就像喝了几十斤老白干一样,连抬一下眼皮的力量都没有。比他的身体更先苏醒的,是他的意识和灵觉。
门“吱呀”一声开了,楼兰听到有人进来的脚步声,放开抓住杜铭川的手,用衣袖拭掉眼角的泪珠,轻声问道:“怎么样?”
脚步声停下,传来卫华的声音:“师门的几个长辈我都问过了,恐怕……”
“我不信!”楼兰低着头,声音略带沙哑地说,“那帮老头子一定是舍不得,只要他们肯拿出九死还魂草,要我做什么我都可以答应!”
卫华摇头叹息道:“你这又是何必呢?”
“是我连累他被小鬼缠身,也是我带他进的鬼门阵,他是为了救我才会弄成这样!”楼兰怜惜地看着昏迷不醒的杜铭川,再次握住了他的手。
卫华走到沙发上坐下来,看着放在茶几上的那把黑黝黝的似刀非刀似尺非尺的铁片,叹道:“我又何尝不想救他!刚才我给师叔打电话,把情况都详细说了。据师叔所说,我们遇到的是十三鬼门阵里面最难破的一种,阵枢用玄铁鬼刀镇住地气,聚阴敛煞。关键是阵枢之中,还放了一个童子鬼母,阵外有七十二个尸蛹护阵。我们破坏了鬼门阵,却激活了鬼母。这小子在危急关头拔出鬼刀,以煞制煞,毁了鬼母,破了聚阴阵枢,但整个阵的煞气包括十二只鬼煞全部侵入了他的身体。这种情况简直前所未见,就算你求来九死还魂草,恐怕也救不了他。”
楼兰不死心地说:“你说的那么严重,他不是也没死吗?既然没死,就一定有办法救活,药王门不是号称天年未尽的人,只要还有一口气在就能救活吗?”
杜铭川听完他们这番对话,才想起之前发生的一切。他很想起来问问后来发生了什么事,但自己除了灵觉苏醒之外,身体却一动都动不了。看着楼兰为他担心的样子,他不禁有些感动,没想到这个如妖精一样的女人也有如此柔情的一面。
灵觉恢复的速度很快,房间里的景象完整清晰地映入脑海,他甚至感觉灵觉比以前还要敏锐一些了。
卫华从沙发里站起来,走到床前,伸出手指搭住杜铭川的脉门,道:“虽然生气未绝,但心脉已闭。其实你的手段比我高明,我能看出来的,恐怕你早就看出来了,只是你自己不愿相信罢了。这么多年,我第一次看你为人动情,可惜,他很可能再也醒不过来。”
楼兰突然哽咽起来:“不会的!不会的!”说着说着,眼泪便流了下来。她知道卫华说的是对的,但残存的一丝希望让她不愿轻易放弃。作为公认的汇集性感、妖娆、妩媚、智慧、干练于一体的申州商界第一美女,她穿梭于各种名利场上,周旋于各色男人之间,如鱼得水,内心里从未起过什么波澜。她可以在谈笑间杀人于无形,生生死死对她来说,不过就是一场游戏而已。
当初卫华跟她提到杜铭川的时候,她还是有几分不屑的。现在的年轻人哪有几个有真本事的?可是几番试探交流,她却开始对这个年轻人有了极大的兴趣。她知道男人们见到他,不是像发情的公驴一般想入非非,就是像看一只花瓶一样的不屑。没有人相信她的成功不是靠美色取得的,当然,也几乎没有男人能抵挡她的诱惑,而杜铭川却是个例外。
也许人与人之间真正的情谊的确是要在患难中建立起来的,如果仅仅是一个与众不同的帅小伙,还不至于让楼兰对他的生死如此关心,如此地放不下。但几次三番的共同遭遇危险之后,她开始真的有点在乎这个人。尤其是在面对鬼母危急万分的时刻,他居然不顾自己,冒着被鬼煞侵身的危险,冲进来和鬼母搏斗。不管当时他的选择是出于无奈,还是因为在乎楼兰,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楼兰知道这世上居然有人可以为了她不顾自己的生死,这就足够了。
见卫华已经把他当作死人,而楼兰显然也几乎认同了这个观点,居然嘤嘤啜泣起来,杜铭川心急如焚,真想马上大声地告诉他们自己还活着,而且活得好好的。他内心烦躁,灵觉胡乱扫动,突然就发现一点白光闪过,原来是停在茶几上的冰蛾,被他激地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