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少安知道杜铭川最近有一场很重要的赌局,所以一开始他并不想麻烦铭川。打人致伤这种事说大可大说小可小,他觉得只要花点钱,最多托几个场面上的朋友打个招呼,就能把人捞出来。现在的丁少安在申州也算上了场面,认识了不少有点权势的人。但他在公安局见不到青蛙,连续托人也没有效果后,才知道这件事情有多严重,不得不联系杜铭川。
杜铭川刚到不久,楼兰就带着个戴眼镜的西装男一起到了,介绍说:“这是姚律师,你们把具体情况说一下,我已经安排好了,他可以进去看你们朋友。”
丁少安突然很想打自己一巴掌,怎么就没有想到请律师呢?看来自己还是太嫩了点,总想着用便宜办法解决问题,却忘了有些事情是必须走程序的,事到临头沉不住气,把握不住大局,他意识到自己需要学习进步的地方还很多。其实他不知道的是,就算他请了律师也不见得能见到青蛙,他的实力和楼兰还差着很远呢!
杨小红和少安把知道的情况都跟姚律师讲了,杜铭川又在边上作了一些补充,姚律师就进了公安局。
“路上我已经打听过了,这件事很棘手,想把人捞出来恐怕很难。”楼兰对杜铭川说,“张福全是申大副校长,正厅级干部,他小舅子是市委常委李正国,出了这种事情,在申州恐怕没人有这个实力让人毫发无损地出来。我只能帮你们打个招呼,让他在里面尽量不会吃太多皮肉之苦,其他的就看姚律师怎么说了。”
杨小红听了这话眼泪流了下来,说:“让我替他顶罪,他本来就是为了我,应该坐牢的是我!”
“你先别急,老秦的事我不会不管,一定把他完完整整地还给你。”杜铭川并没有气馁,安慰杨小红一句,又对少安身边的吴小丽说:“小丽你先陪小红回去吧,这儿有我们呢。”
杨小红对杜铭川的本事深信不疑,见他说得笃定,稍稍宽了心。她虽然挂念着青蛙,却也知道自己在这里无济于事,经过几个人轮流劝慰了一阵,就跟着吴小丽先走了。
杜铭川见两个女孩离开,就问楼兰:“真的没有别的办法了?”
楼兰说:“殴打厅级干部,这种事情遮掩是遮掩不过去的,找人顶罪也已经不可能了。现在最麻烦的,是申州大学和李正国的态度,这两方面的压力,没有人敢把这件事大事化小,更不可能小事化了。”
杜铭川背着手看着公安局雄伟的大门,沉吟道:“张福全贪财好色,暗地里不知道拿过多少黑钱,玩弄过多少女人,如果揪出来,你说他小舅子还会不会保他?申大的领导还会不会替他说话?”
丁少安听得眼睛一亮,双手一拍道:“妙啊,这是围魏救赵之计,如果张福全被双规,李正国别说替他说话,只怕要跟他划清界限都来不及。申大出了个败类,丢尽了脸面,张福全被打大家都会拍手称快,到时候老秦的事情就迎刃而解了。”他又一次看到了自己和杜铭川在应对复杂局面时的差距,不觉又有些沮丧,皱着眉头问道:“但怎么揭露张福全的问题呢?我们什么都不知道啊。”
杜铭川和楼兰相视一笑,对少安说:“当初张福全摆了我们一道,现在是到了该算总账的时候了,这事情交给我来做,我还要到医院去探望探望他呢。”
不大一会儿,姚律师走了出来,朝杜铭川和丁少安点点头,对楼兰说:“见过当事人了,受了点苦,但没什么大碍。抛开受害人的背景,从法律的角度说,这次事件并不严重,量刑不会超过三年,我有把握争取到缓刑。现在麻烦的是,我的当事人有涉黑嫌疑,要不是楼老板你神通广大,他这次想见律师都很难。如果把以前的案子都翻出来,我就无能为力了。”
“这案子谁负责?”杜铭川突然问道。
姚律师说:“目前是古林区公安局治安支队队长谭志刚,下一步会不会因为涉黑移交到刑侦部门或者市局就不知道了。”
杜铭川说:“你按程序走就行了,其他的事情我来办,但是希望你能想办法帮忙把时间拖上一拖,不要让他们太快结案。”
姚律师点头道:“我尽量周旋,当然也需要我的当事人配合。”
楼兰也补充道:“这点你放心,我可以帮忙打招呼,拖到你的球赛结束应该没问题。”
丁少安问道:“你打算怎么办?老秦进去了,你可别再搭进去,千万小心。”
杜铭川拍了拍少安的肩膀,深吸了一口气,下定了决心说:“放心吧,我有分寸。这段时间你多辛苦点,老秦在里面别让他受苦,也叫小红放心,我能救她,也一样能救老秦。”
……
正厅级干部当街被打,这是极其严重的治安案件,派出所接警的同时立刻通知了古林区公安局治安支队。支队长谭志刚亲自赶到现场把青蛙带回了局里,又马上赶到医院去看望受伤的张福全。
在辖区内出现这样的恶性事件实在是太糟糕了,他本来很有希望在年内就升一级,从正科变成副处,这种节骨眼上怎么能出事情呢?按照局里的机构设置,支队长一般是副处级别的分管副局长兼任,而谭志刚是唯一没有分局副局长头衔的正科级支队长。
他把青蛙以及片区内所有的混混咒骂了一遍又一遍,心说你打谁不好,偏偏去打一个厅级干部。这种事情除了当事人,系统内也总要有人出来顶杠,副局长的位置很多人盯着